屋脊上的金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晶莹夺目,朱红的宫墙整洁肃穆。新绘的梁柱色彩鲜艳,精致的朱红色宫灯随风摆动,整个慈寿宫彰显着绝对的权利与朝气。
两位穿着浅褐色宫装的宫人正站在廊下,见周太淑人到了,便马上一个通传,一个引路。
“周太淑人,我们家太帝君正在荷塘边的风露亭里等你们,冯太侍人已经到了,南宫太侍人在您后面,先随奴才这边走。”
对于人手紧巴巴的锦梁宫与宁祥宫,慈寿宫的人手是最充足的,在永安宫里,谁都知道,见了慈寿宫的宫人要礼让三分,见了锦梁宫的,礼让两分就行。
瞧瞧慈寿宫宫人身上崭新的衣裳,便能窥出一二。
他们一行三人跟着那宫人穿过殿外回廊,一直走到慈寿宫的后院才停下。
慈寿宫是有围墙的完整宫殿,包括前殿,正殿与后殿,偏殿与回廊外室很多,虽没锦梁宫大,却也小不到哪里去,在正殿与后殿之间,有一片鲜花盛开的花园。
一块不大的池塘偏在一角,盛夏时节,满塘荷花粉白交错,荷叶田田,池塘旁有个八角凉亭,亭子周围花圃里花朵姹紫嫣红,分外美丽。
沈奚靖有些好奇,他飞快地抬头扫了一眼,便很快低下头去。
那凉亭里,这会儿坐了两个人,凉亭旁,却站了十来号人。
大概有两三个是冯太侍人带来的,其他都是慈寿宫的宫人。
周太淑人为人低调谨慎,这会儿见太帝君都在等他,便赶忙快步小跑过去,先给太帝君见礼,又给冯太侍人见礼。
沈奚靖和陈岁留在凉亭旁边,低头垂首站立。
他不敢抬头,却认真听着上边的每一句对话。
一时间,凉亭里只有周太淑人说着道歉的话。不管等的人是不是早到,他迟了,就定要认错。
一把有些低沉的声音说:“你来挺早的,道什么歉,没瞅见南宫还在磨蹭,吾就知他最慢,早早便着人请他。”
沈奚靖认出,这位应该就是柳太帝君,他声音一如既往低沉,虽说着打趣的话,却还是让人倍感压力。
周太淑人忙说:“我还是晚了,中午天热,我正午歇,下次定要早点,不好劳烦两位哥哥等着。”
“荣轩不要每次都这样恭谨,咱们都做了太侍,随便些也无妨。”这位答话的人声音有些高,嗓门也大些,却能从话语间听出些许笑意,应该是冯太侍人。
虽然知道他是好意,但周太淑人却没接话,转而说起今夏天气太过炎热。
他们三个坐在凉亭里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沈奚靖站在大太阳底下,只觉得一阵困顿。
突然一把有些哑的嗓子插了进来:“你们都来这么早,今个我又迟到了。”虽然听声音还有些远,沈奚靖他们这些宫侍却不得双手交握于腹前,弯腰行礼。
来人,肯定是出身世家的南宫太侍人。
虽然文帝宫侍较多,但是大多都是宫人出身,且宫人出身的许多宫侍,都没有被文帝允许诞下子嗣,所以,除睿帝穆琛之外,文帝其他所有皇子,都是由采选入宫的宫侍所出。
在大梁,如果不是做元配帝君,世家显少会把孩子送进宫中,采选的一般都是普通的官家子弟,像南宫太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