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撒谎(1 / 1)

白榆到家时肚子饿,自己在厨房找了个馒头吃,被明卓发现了,又数落了他两句。

“你怎么私自吃东西?经过人同意了吗?”

明卓显然精心打扮过,一身小西装,下半身穿了同色的五分短裤跟白色的小腿袜,还打了个小领结,看样子应该是要去出去。

白榆嘴巴里嚼着干巴巴的馒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以前也会这样,虽然次数不多,但夫人并不会管这些,苏叶姐有时候还会给他留好吃的。

“馒头……”

明卓理所当然地说:“馒头你也不能随便吃啊,你一个下人怎么能随便进厨房拿东西。”

“我没……”白榆想解释。

“明卓。”

明江在外面打断了他的话,oga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意味,“我们该走了。”

明卓哼了声,转身离开了,小腿上的痛感一阵阵传来,白榆拿着馒头在厨房打开的窗户里看见了停在外面的车。

是纪先生的那辆军用汽车。

“你又在干嘛呢?不知道我们得走了吗?”明江看似呵斥他,实则不带一点教训意味。

明卓无所谓地说:“教育一下家里的那个下等oga,他一点规矩都没有。”

“那也不该你管。”

“我怎么不能管,他真当他是这里的主人吗?妈妈,哥哥总不会真的要跟他结婚。”明卓的声音稚嫩,但清亮又好听,“童养媳……哼,谁会看上贫民窟出来的下等oga。”

那声哥哥喊得格外亲热。

明江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摸他头发,“走了。”

他们的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白榆听见。

小腿还有掌心的鞭痕,都让白榆隐隐作痛。

剩下的白馒头,白榆没有吃完,他不能把自己吃一半的东西放在这里,就把它带回了房间,心想夜里再吃。

纪廷望没在家,白榆猜想明江应该是带着明卓去参加哪里的晚宴,然而冯韵雪还在,俩人在楼梯口打了个照面。

白榆两只手虚虚握成拳,两腿快站不住。

“夫人。”

冯韵雪的视线带着股陌生的打量,这让白榆有些无所适从,就在他准备问需不需要用晚餐来打破尴尬时,冯韵雪开了口:“你是不是要从专校毕业了?”

白榆低着头回答:“是的夫人。”

白皙的后颈垂落着,腺体微微凸起,看上去很柔软。

冯韵雪的眼神很淡漠,好半天不说话,白榆心里没底,总觉得冯韵雪意有所指,联想到那天医院的检查结果,这件事他都还没有告诉过冯韵雪。

oga专校只教导至十七岁,一旦离开这种集中营式的教导所,大多数oga都会迅速分配alpha结婚生子。

然而他现在,一是可能无法生育,二是纪泱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结婚,又或者不会跟他结婚,这些未知都让他感到不安。

“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冯韵雪盯着他平坦的小腹,喃喃道:“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

后面冯韵雪还说了些话,但是白榆没听清,他不敢多问,总觉得夫人有些奇怪。

“你几岁来纪家的?”冯韵雪问。

“十岁。”

冯韵雪冷笑一声:“真没用。”

白榆脸色煞白,无法反驳,耳朵里嗡嗡的,以至于没听见冯韵雪自言自语的那句:“我更没用。”

冯韵雪在明江之后出门,白榆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他把剩下的馒头啃了个干净,然后就端着椅子坐在窗边发呆,看着外面的小花园,隐约的香气飘来,他就总能回忆起在门口晒着太阳等纪泱南回家那天。

明明那个时候一切都很好,他跟少爷还一起吃了冰激凌。

白榆在窗台上眯了会儿,小腿受伤的地方麻木了,他感受不到疼,迷糊间做了个梦。

梦里的纪泱南离他很远,他看不清alpha的脸,他一步步向alpha走过去,alpha却重复着对他说不要靠近,他不需要自己的喜欢,嫌他是个下等oga,他们不会结婚,更不会有小孩。

白榆在冷汗中醒来,外边天黑了,耳边有汽车引擎的声音,他喘着粗气往窗外探头,只看到前车灯的光影。

他不确定是不是纪泱南,但不论是谁他都应该出去迎接,穿上拖鞋,脚在沾地那刻一软,直直往地上栽去,受伤的地方擦过椅子的边缘,疼得他冷汗直冒。

好半天才扶着椅子靠背才勉强站住,吸了口气,慢吞吞走出去。

悠悠正好把大门关上,顺便脱下了围裙,见是白榆,“还知道出来。”

白榆正想道歉,悠悠便习惯性地把围裙往白榆脖子上套,“少爷回来了,伺候他洗澡去。”

白榆眼睛亮了亮,随即又迅速变得暗淡,“我、我马上去。”

他走路不似平常快,毕竟受了伤,但心里仍旧忍不住高兴,敲门都比平时用力了些,他推开门进去,暖光的灯光撒了一地,纪泱南下半身的军靴还没脱,上半身却赤裸着,背影又高又宽,后背有着恰到好处的肌肉,还有几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白榆看愣了,纪泱南早就发现了他,皱眉问:“你没睡?”

“啊?”白榆揪着围裙,纪泱南似乎在赶他,他看着alpha往沙发上坐,三俩步走过去,还不忘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拖鞋,跪在alpha脚边,“我来。”

他一手扶着纪泱南膝窝,一手去脱他的军靴,深色的皮质军靴还带着夜里的凉意,白榆用了力脱下,给他套上拖鞋,然后就去脱另一边。

空气里有alpha浓重的信息素味,白榆头也不敢抬,耳朵根开始发烫。

纪泱南垂着幽深的眼,注意到了oga颤抖的腿根,以及捧着他靴子泛红的掌心。

“小榆。”

白榆抬起头,紧张起来,急切道:“不需要我吗?我做的不好吗?我来晚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

“你又挨罚了?”纪泱南问。

白榆红着眼,呆了好几秒,看着纪泱南的眼睛,第一次选择撒谎:“没有。”

纪泱南面无表情地说:“站起来。”

白榆的睫毛快速地眨了好几下,忍着小腿的疼起身,听着alpha的命令,“把裤腿撩起来。”

心脏狠狠一跳,白榆慌了,“泱南哥哥,我……”

alpha的信息素陌生得让他害怕,白榆在这种情况下却仍然没有选择听话。

纪泱南也并没有再继续对他下达命令,而是说:“出去。”

围裙被白榆死死捏着,皱皱巴巴的,他这个时候也不管不顾了,两手拽着裤子往上提,两条细白的小腿露出来,上面满是红色的鞭痕。

“别生气可以吗?泱南哥哥,我今天迟到,所以被罚了,我没有犯别的错。”

受伤的地方显然没有被处理过,渗出的血干涸了,但alpha的鼻子本就灵敏,更何况纪泱南临近易感期,总觉得能闻到血腥气,他突然就感到一阵烦躁。

“没犯别的错?撒谎不是错?”

“没有!”白榆抖着嗓子,眼眶里包着泪,“我……对不起,原谅我好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撒谎的,我……我……”

他说不出理由,他只是不想被纪泱南知道今天迟到的原因。

“对不起……”

他不停地道歉,然而纪泱南并没有原谅他,“出去。”

“泱南哥哥。”

“别这样叫我。”纪泱南似乎很不高兴,他穿上了被扔在一旁的衬衫,白榆的眼泪止不住,哭着求他别生气,还是被alpha赶了出去。

白榆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上,在门口站了很久,眼睛哭得酸疼,最后回了房间。

他趴在窗台,听着花圃的虫鸣声,望着天上的星星,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难过,今天犯的错太多,为了惩罚自己,他开始抄教规。

第二天起得比以往都要早,他先是把客厅打扫了一遍,还是忍不住去纪泱南房门口张望,不敢出声,最后又静悄悄下楼,穿着灰扑扑的围裙做早餐。

苏叶起来的时候都愣了,“你怎么这么早?”

白榆笑笑,眼睛底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我睡不着啦,早餐做好了,衣服也洗好了,我去学校啦。”

“你吃没?”

“嗯,吃过了。”

苏叶从锅里给他拿了两个水煮蛋,白榆没要,“我真的吃过了,数着煮的,不然该不够了。”

“拿着。”

“苏叶姐,不用给我,一会儿,你能去叫少爷起床吗?”他好声好气地跟苏叶商量着。

苏叶只当他害怕迟到,便答应了。

“谢谢。”

他还是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背着挎包就离开。

数着日子,还有三天他就得从专校毕业,那个时候,他会去哪里呢?

昨天惹少爷生气了,会被赶走吗?

白榆揉着酸胀的眼睛,他不想被赶走,不做童养媳也没关系,不结婚也没关系,就做下人挺好的。

少爷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整天在学校什么都听不进去,手工课的时候想着给纪泱南做个小荷包,但被针扎了手指,血液的味道裹满了信息素,他连忙用衣服布料包起来,幸好没扎太深,熬着熬着也就要回家了。

中央大街的剧院今天似乎有新剧目,换了另外的海报,白榆回去经过时碰见了不少人,帅气的alpha带着精致漂亮的oga进出剧院,大家脸上都很幸福的样子。

剧院的戏一定很好看,白榆想。

大街中心一向吵闹,尤其这个点,而且自从战后,车子明显变多了。

白榆待久了准备离开,瞥到了一辆军用汽车,军绿的车身从剧院驶过,随即消失在拐角,那个车牌是联盟政府的,白榆很熟悉。

……

夜里九点,纪泱南把车停在距离居民楼不远的墙角,这里很少人来,只要在天亮之前离开不会有人发现。

这边的路灯早就坏了,有人报修,但政府从没派人处理过。

纪泱南手里拎着个袋子,顺着路往居民楼走得很慢,前面有一盏半坏不好的路灯亮着微弱的光,他的身影在后面被拉得很长。

身后有不属于他的另外的脚步声,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有人跟着他,更别提还有影子。

纪泱南站住不动了,那人却还在往前探,alpha的警觉性出奇得高,在那人靠更近的时候,纪泱南反手就扣住他的手直接往墙上撞。

“啊——”

纪泱南皱着眉,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他不确定地喊了声:“小榆?”

白榆右手被反剪在身后,脑袋还被撞了,痛得他发晕,气息微弱:“泱南哥哥。”

纪泱南的火一下子就冒上来了,他松开手,看见了oga小心翼翼的模样。

“你是不是疯了?”纪泱南说:“你知道现在几点吗?你不回家?中央大街每晚都会有联盟军巡逻,如果被他们逮到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白榆抿着唇不说话,纪泱南被他气得心率都不正常了。

“他们才不会管你是谁,长什么样,看见陌生的人影,很有可能直接开枪,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对不起……”

纪泱南身上的味道太怪了,白榆闻着难受,导致他的信息素都开始紊乱。

“信息素。”白榆捂着鼻子,双眼湿润,“好浓……”

纪泱南自然察觉到不对,摸了下后颈的腺体,难得地说了句脏话。

“非要给我惹麻烦。”

白榆身子一僵,低下头又要道歉,纪泱南却拽着他走进居民楼,白榆腿疼,走不快,这儿楼梯又窄又多,没走几步就摔,纪泱南没办法,打横把人抱起,然后快速地爬楼,在三楼停下,进了楼梯拐角的一间房。

这是一套只有五十多平的小房子,是纪泱南租来偶尔休息用的,大多数时间他会选择在这里度过易感期,这次医院只给他开了一支抑制剂,在剩下的日子里他都只能熬。

漆黑到不见人影的房子,纪泱南没有选择开灯,白榆后背紧紧贴在门上,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视觉被剥夺的时候,别的感官就会无比清晰,无论是alpha的信息素还是纪泱南的呼吸,都让白榆克制不住地不安。

腺体隐隐传来异样感,白榆用手扣了下,小心地喊纪泱南名字,但是alpha并没有搭理他,躁动的信息素让白榆意识到纪泱南还在生气。

“对不起。”白榆忍住发抖的嗓子,“我……”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开口鼻腔就是酸的,白榆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明明犯了错才惹纪泱南不高兴,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委屈,他在心里唾弃自己,有什么好哭的。

“你别生气,对不起。”他只会用道歉来请求alpha的原谅。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纪泱南话里讽刺,白榆死死扣着自己的指甲,一个字也不敢再说,眼泪啪嗒啪嗒掉,幸亏没有灯,什么也看不见。

“今天幸亏是我,如果是别人呢?”纪泱南的声音有克制不住地大起来,“如果是别的alpha抓到你呢?你怎么办?”

白榆无法回答,他只是看见了纪泱南的车,他想看看少爷,想跟他道歉,想让他别生气,他本就笨拙,没想太多,现在又犯错,这让他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害怕失措席卷了他。

“说啊!”

白榆咬着唇,被突然的声音吓得缩起肩膀,周深的信息素变得越来越浓,本能让他察觉到alpha不仅在生气,还有着焦躁跟不安。

纪泱南好像是易感期。

他思维迟钝,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三个字,学校生理课是重点内容,他学得很认真。

“泱南哥哥……”

“你就在这里呆着。”纪泱南的声音像被什么东西磨过,白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要去哪?”

屋内的白炽灯骤然被打开,刺得白榆眼睛都眯着,他努力睁开,模糊间看到纪泱南起伏不停的胸口以及难看的脸色。

“泱南哥哥。”

“说了别这样叫我。”纪泱南看到了白榆通红的眼睛以及早就被泪水糊透的脸,看上去可怜得不行,还非要巴巴望着他。

他很少有失态的时刻,大多数时候都维持着该有的仪态,但现在额头上全是汗,用手抓了把头发向后退,脖子凸起的青筋周围上红了一片。

白榆发现alpha今天并没有穿军装,只有普通的衬衫跟裤子,袖口被卷了几道挽上去,小臂结实的肌肉崩得很紧。

他转了个身,然后在靠近窗户的一台书桌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我帮你。”

白榆担心他,连忙走过去,就被纪泱南用力掐着下巴不准再靠近了。

白榆被迫仰着脸,alpha指尖的力道太大,他怀疑要脱臼,这个角度他只看到了纪泱南猩红的眼底。

“是不是让你别总是喊我名字?是不是让你呆着别动?白榆,你都在学校里学了些什么?怎么总想着反抗我?嗯?”

他每说一句,手上的力气就重一分,白榆的眼睛底下浮上了一层水光,他两只手垂在身侧,不敢去碰纪泱南,也没再喊他哥哥,只能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少爷,对不起。”

纪泱南没控制好力道,松开他时,白榆栽在地上,白皙的下巴上有着清晰的指印,他不太疼感觉到疼,只是太麻了,眼泪落到地上,他想也没想,就用衣服袖口去擦。

纪泱南把唯一的一支抑制剂注射进手臂,闭着眼缓了很久,才看见白榆还坐在地上,柔软的头发上有个旋,露出一点头皮,还有露在外面的耳朵,看上去也很软。

抑制剂生效不会太快,oga的信息素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纪泱南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决定进卫生间。

他想去把白榆扶起来,但这种时候还是得尽量避免跟oga有肢体接触,所以他只能选择无视。

oga两条腿蜷缩在一起,裤腿很宽松,小腿上露出的伤痕不知怎么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纪泱南下意识就去看白榆的脖子,那里也是裸着的,皮肤光滑白皙,凸起的腺体泛着红,他开始觉得口干舌燥。

快步走进卫生间,在关门前还是注意到了白榆颤抖的手跟垂着的浓密睫毛。

白榆不太能够站的起来,他腿根发软,坐在地上有好一会儿,才一点点扶着桌角站起。

卫生间闭紧的门内没有传出一点声音,鼻尖属于纪泱南的信息素也在消散。

白榆像个木偶一样傻站着,最后慢吞吞走到卫生间门口,然后靠着门蹲下。

他想开口问纪泱南怎么样了,但怕又惹对方生气,这个时候他得听话,他哪也不能去,就在这呆着。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白榆抱着腿,脑袋嗑在膝盖上,在心里开始细数今天犯的错误。

他一直有这个习惯,是为了避免自己再犯。

身后的卫生间陡然传来剧烈的声响,白榆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对着门里喊:“少爷!你还好吗?”

纪泱南没有回答,白榆担心起来,“是摔了吗?”

alpha的沉默让白榆愈发恐慌,他扒在门上,用力敲了两下,“痛不痛啊?站的起来吗?我……我进去可以吗?”

白榆蹲久了,腿麻,他扶着门把手想借力站起,但却根本没有支撑点,门把手似乎是坏的,从微微裂开的门缝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白榆心跳如麻,有一瞬间的晕眩感。

纪泱南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白榆生怕他一个人有危险,手抓着门把,甚至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直接推开了门。

他先是看到了被随手扔在地上的裤子,然后是一条黑色的内裤,白榆视线上移,看见了靠墙坐着的纪泱南。

alpha上半身还穿着衬衫,然而下半身早已赤裸,左腿弯曲着,右手正握着胯下粗长硬挺的东西上下动作。

白榆当即愣在原地,他呆滞地看着纪泱南的性器在掌心里进出,甚至能听见皮肤摩擦的水声,alpha微微转过脸看他,眼眸里像是打翻的墨,喉结滚动,他仍旧是一句话不说,或许是懒得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直到信息素让白榆彻底软了身子,他才潮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要开口喊人。

“出去。”

纪泱南嗓子太哑了,听着很陌生,白榆不是不想听他的话,而是他根本就动不了,腺体拼了命地发胀,他本能地想要向纪泱南靠近。

“我……对不起,我私自进来了。”白榆咬着唇,大着胆子伸手去碰纪泱南的手腕,体温滚烫,带着一层粘腻的汗,“请原谅我,我帮你,好吗?”

“帮?”纪泱南呼吸很沉,额角的汗滴下来,落在嘴边,被他伸着舌头舔了。

“嗯,事后怎么惩罚我都可以。”白榆一手撑在地上,上半身贴近,哭红的眼睛像兔子,他伸手用力揉了好几下,一板一眼地背教规:“教规第三条,oga有义务对易感期的alpha进行安抚。”

“不履行第一条了?”

白榆点头又摇头,眼泪要掉不掉,湿润的瞳孔里全是alpha的倒影。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纪泱南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问:“可以吗?”

白榆还是哭了,他不是故意的,就是控制不住,和纪泱南接吻的时候,腥咸的泪水被舌头卷进嘴里,尝着味道没多会儿就被alpha舔了个干净。

“为什么又哭?”纪泱南叹着气,语气没有之前凶,白榆啪嗒又掉了两串泪,连忙摇头,“我不哭,别生气。”

“手给我。”纪泱南说。

白榆迟疑地向他伸出掌心,被打得有些肿,白榆下意识蜷起手指,发觉不对后又摊开。

“我又犯错了。”白榆这个时候才向他说明原因,“因为迟到,教官很生气,所以才被罚,是我不对,我没有时间观念。”

纪泱南的指腹摩擦过他掌心的伤口,问:“打了几下?”

“忘记了。”

纪泱南托着白榆的手,脸颊凑上去,高挺的鼻尖在oga受伤的掌心蹭,惹得白榆发痒。

虎口的地方破了个口子,有一点点的血迹,纪泱南闭着眼顺着味道闻,最后在那块地方舔了下。

“啊……”白榆轻呼出声,他没想到纪泱南会做出这种动作,嗓子眼都在发颤,软绵绵地勾着尾音,像是撒娇。

纪泱南张开嘴对着虎口吮了好几下,像是要把那块的血迹吸干净,白榆只感到手部非常酥麻,alpha炙热的口腔温度在他虎口灼烧起来,仿佛又千万只蚂蚁在爬。

上半身的衣服被强制脱掉,小巧的乳头接触了空气而挺立,白榆含着胸,用手臂挡在前面,脸红得滴血,“我……”

纪泱南的手早就移到他的裤子里,隔着内裤揉他的臀瓣。

裤子本就宽大,不费什么力气就被拽下来,他两条腿无处安放,下半身就一条薄薄的内裤,alpha的信息素早就侵占了他身体的每一寸,内裤已经是湿答答的了。

他看着纪泱南在摸自己小腿上的鞭痕,现在也不觉得疼了,就是又忍不住想哭,便勾着纪泱南的脖子主动要接吻。

鼻息间热得厉害,alpha粗重的喘气声砸在他耳朵里,他从耳根开始发麻,嘤咛声替代了哭声,乳尖贴上了纪泱南硬邦邦的胸膛,磨得他发颤。

“疼吗?”纪泱南吃着他的唇跟舌,口齿间的水声让他下半身的阴茎不停发胀,他像是要把白榆一整个吃进嘴里,发了狠似的咬他红肿的嘴,然后吮,最后垂着眼看他因为缺氧而憋红的脸。

白榆没敢去看那根胀到发紫的阴茎,只一心盯着纪泱南的眼,这句关心让他心脏开始发酸,但还是小声说不疼。

纪泱南粗粝的手指在他后穴周围摩挲,就着流出的水往里探了一点指尖,白榆受不住,攀在他肩头呻吟。

就只放了一根手指,来回插了好几下,回回都不捅到底,白榆没经验,害怕得夹紧,纪泱南就抽了出来,俩人又开始接吻。

白榆贴近纪泱南,用湿润的嘴巴亲他的喉结,又乖巧又柔顺,膝盖跪在冰凉的地上,翘着被内裤裹着的屁股。

“不准亲这里。”纪泱南将他推开一点距离,嗓音低哑。

白榆并没有觉得失落,他稍微退开了点距离,琥珀色的瞳孔像玻璃珠子,满满当当全是纪泱南,跟alpha对视几秒便弯下腰,整个人趴了下去。

纪泱南现在的脑子转得慢,但猜到了白榆想做什么,他没有阻止,看着oga用鼻尖蹭他阴茎的顶端,发红的脸巴掌大一点,不会舔,直接张着嘴把最上端的龟头含了进去。

白榆胆子够大,但不够熟练,不懂得怎么收牙齿,碰到了脆弱的皮肤表面,纪泱南的手插进oga湿透的发间,很轻地往后拽,过了一会儿又往下摁。

“唔……”

白榆丝毫不反抗,认真地吃着他的东西,纪泱南的心率又开始失衡,甚至觉得心口疼。

“吐出来。”纪泱南命令道。

白榆反而把性器含得很深,他对口交的所有了解都只是皮毛,学校里不会教这些,但需要生育的oga又怎么会不懂?

“又不听话。”纪泱南咬着牙,忍住向上顶的欲望,唇齿间都是oga的味道。

嘴巴里的唾液不断分泌,白榆快含不住了,从嘴角滴下来,顺着阴茎落到睾丸上,腮帮子很酸,但他不想停,最后是被纪泱南扯着头发拉开的,嘴里的唾看成一道道银丝,黏着龟头,淫靡至极。

“泱……”半路改了口:“少爷。”

“过来。”纪泱南拉着他的手让他往自己腿上坐,白榆听话地分开腿跨上去。

他无意识地释放了信息素,纪泱南变得有些温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其实他想说他的腺体可以咬,但胸前的双乳却被手掌包住,纪泱南的牙齿咬上了他的乳头。

“啊……”疼字被他含在喉咙口,硬是不叫出来,身子底下软得发酸,他跪不住,坐在了纪泱南大腿上,身子都往后仰,被alpha托着后背,白嫩的胸口沁出细密的汗。

易感期的alpha一点也不温柔,两颗肉粒被嚼得像烂熟的红果子,他抱着纪泱南的脑袋,大口大口地喘气,双腿也夹着他的腰,身体的每一寸都感觉被侵占了。

“疼……好用力。”白榆受不住地低吟。

纪泱南一手就能抓着他整个白嫩的乳,“忍着。”

小小的乳尖被吮得变大,乳晕也是,像极了哺乳期的oga,白榆又羞又臊,却还是闭着眼睛把身体凑上去继续给人吃。

“嗯。”

纪泱南说什么就是什么。

alpha托起白榆湿答答的屁股,内裤也不给人脱,直接从底下撩开,将龟头抵在穴口外围,粘腻的水沾湿了阴茎,他用手指摸了下,最后掐着白榆的腰一插到底。

白榆张大了嘴,叫喊直接被淹了,平坦的小腹被顶出夸张的弧度,还没开始操,他就抖着身子抽搐,眼泪糊了一脸,惊叫出声:

“嗯……太、大,啊”

白榆语无伦次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纪泱南搂着他,这个角度距离oga的腺体格外近,信息素给了他极大的安抚,他甚至有空开起玩笑,“怕疼?生孩子会更疼。”

白榆一低头就能看见插在自己身子里的阴茎,那样粗长,顶开敏感的肠道,做着最原始的交合。

“要生,不疼,不疼的……”他使不上力,只能趴在纪泱南身上,讨好似的舔他耳朵,“生宝宝,不怕疼。”

纪泱南就着这个姿势插了好一会儿,白榆明显被插舒服了,夹在他腰的腿不住打颤,前面的阴茎都在吐水,眼睛失神地半眯着,伸出舌头要接吻,纪泱南就低下头亲他。

“唔……好舒服。”白榆坦诚得可爱,纪泱南抱着他起身,阴茎进得更深了,龟头卡在柔软的腔口,进不去,白榆像是痉挛了,酸胀的穴口喷出透明的液体,纪泱南抱着他去床上,连着的部位经过摩擦又酥又麻,白榆低低喘了好几声,细嫩的腿在空中晃了两下。

白榆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但他不知道纪泱南还有没有理智,一开始似乎是有的,但当他被压在床上从正面进入的时候,alpha的眼睛没有跟他对上,只是盯着他脖子,白榆那一刻抱紧了他,侧过头去,把柔软的腺体露出来。

“给你咬。”

纪泱南一边操他一边舔,白榆双腿大张着,浑身都是alpha的味道,从身到心都被塞满了,终于有一种他彻底属于纪泱南的错觉。

这个姿势并不好做标记,纪泱南也不满意,皱着眉把阴茎从白榆身体里抽出来,长时间的抽插让穴口都几乎合不上,白榆抖着腿根想起来,体内的空虚让他格外想念纪泱南。

然而身体在下一秒被翻了过去,薄如蝉翼的内裤被脱下扔在一边,肉洞里重新被塞满,白榆跪在床上,脆弱的钢丝铁床发出嘎吱的声响,伴随着纪泱南操干他的力度,越来越大。

“唔……好深……”白榆摇着头,呜咽着掉泪,alpha的龟头总是试图插进他紧闭的生殖腔,“不要了……啊……”

白榆接连抖了好几下,身子热得快要融化,纪泱南炙热的胸口贴上单薄的后背,尖锐的犬齿已经在他的腺体周围轻咬,右手滑到他的大腿根,用力往外拽。

“腿再分开点。”

白榆乖巧地把腿往两边分,让纪泱南进出得更顺畅,噗叽的水声让白榆羞臊不堪,指尖攥着床单,忍着体内一波波过电般的快感,任由alpha的阴茎把他搅乱。

腺体传来一阵剧痛,白榆的尖叫被纪泱南的手捂住,穴肉不断缩紧,一波一波像浪潮箍着纪泱南,alpha的信息素不断注入他的身体,他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浑身的感官只剩下嗅觉。

是很好闻的味道,很安心,还带着一点血腥味。

鲜血从被咬破的地方流出,白榆撅着臀感受到阴茎在体内的跳动,接着便有一股热意浇灌,直往他生殖腔口涌。

他垂着脖子头都抬不起,跌落在床上,纪泱南仍旧是从后面抱着他,白榆感到安心,往他怀里缩,小声喊他泱南哥哥。

纪泱南掰开他一条腿又在操他,白榆侧过脸想亲他,只亲上了他的下巴,皱着细细的眉有些失落。

“可以亲我吗?”他其实没报什么希望,因为纪泱南的易感期还没过,并没有恢复意识。

白榆抿着唇傻傻地笑,“不亲也没关系。”

他刚侧过脸就被alpha掐着脖子转回去,一连串的吻落下来,把白榆所有的呻吟都吞进了嘴里。

他们几乎做了一夜,白榆的后面非常肿,泛着淫靡肉欲的艳红色,里面全是灌进去又溢出来的精液。

纪泱南到后半夜已经没有理智了,把他压在卧室的窗户边从后面操他,白榆一手撑在床窗台,一手拉住窗帘,玻璃窗外的街道黑漆漆的,只有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屁股高高翘起,腿根都在打颤。

“呜……不要了……”他疯狂摇着头,舌头无意识伸出来,崩溃地一遍遍喊纪泱南的名字,每次受不了地往下坠都会被纪泱南扣着腰拉回来,然后开始新一轮的抽送。

后颈的腺体快被咬烂了,空气里交缠的信息素让白榆产生了一种溺水的错觉,鼻尖的呼吸也被掠夺。

“啊啊……太深了……要去……啊……”

他已经不知道潮喷多少回,小肚子都被内射到微微鼓起,忘记最后一次结束是什么时候,他直接昏了过去。

白榆是被饿醒的,睁开眼一片漆黑,他下意识动了下,结果被身后的人掐着腰抓回去,臀缝里的东西又硬又长,还滚烫,白榆滞涩的脑子转了转,随即红了脸。

“少、少爷?你……还好吗?”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带像是坏掉了一样,嘶哑又难听。

回应他的只有纪泱南沉闷的呼吸,白榆咬着唇又眯起眼,alpha的手在被子里搭在他的小腹上,白榆轻轻覆上去,勾着他手指,玩了半天。

纪泱南一直有在床头放夜灯的习惯,租来的房子也不例外,白榆开了灯,悄悄坐起来,屁股一沾床就疼。

“啊……”

被子从上半身滑落,白榆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腿根一塌糊涂,全是俩人的精液,他不禁看向一旁还在睡的纪泱南,alpha侧躺着,一大半的脸都陷在枕头里,暗淡的灯光将他精致的面部轮廓显得格外深邃。

心跳得非常快,因为他意识到此刻跟纪泱南的距离特别近,他们睡在一起,alpha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白榆忍不住探出手指去碰他的鼻尖,就触摸了一下就缩回,像是被什么烫着了,手就往枕头底下塞,里面很凉。

他摸到了一个陌生的东西,硬邦邦的,皱着眉拿出来,借着床头灯,发现是自己小时候就送给纪泱南的无事牌。

红绳从底部断了一截,绕在白榆细长的手指上。

“怎么断了?”白榆自言自语起来,怪不得最近没见到少爷戴过。

白榆想了想,手指捏着红绳的两端将他们缠在一起,然后用力地打了个结,用力拽了很多次确保是个死结后才放心。

他准备重新睡下,却对上了纪泱南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我、我看这个断了,就系上。”白榆笑得腼腆,眼里的流光像窗外弯着的月,“等回家,我重新找根新的红绳串起来给你。”

纪泱南的睫毛很黑,又浓密,很慢地眨了两下,没说话,露在外面的耳朵还是很红,白榆没记错的话,alpha的易感期起码会持续三天,所以现在应该是还没结束的。

“不用。”纪泱南说:“你自己戴。”

白榆愣了好几秒,然后膝行向前,顾不得欢爱过后还赤裸的身子,焦急地问:“怎么了?你不要了吗?”

纪泱南抬起眼,oga的脸颊就在他上方,他可以近距离地观察到上面细小的汗毛。

“不打仗了。”

白榆一时间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只呆呆地说:“戴上,保平安的。”

纪泱南突然觉得白榆有些方面跟冯韵雪很像,比如都挺迷信的。

“不戴呢?”

“不戴?”白榆认真地思考,然后回答:“不戴就不平安了呀。”

纪泱南随手掀了被子,上半身的肌肉全落在白榆眼里,包括胸口当年做手术留下的疤。

怎么了三个字还没问出口,白榆就被抱过去,像抱小孩儿那样坐在纪泱南的大腿上,跟他面对面。

alpha的阴茎戳着他,他无措地望向纪泱南,alpha背靠着床头,侧过一点脸,滚着喉结,“坐上来。”

白榆自然听他话,扶着发胀的阴茎就往泛滥成灾的穴里塞。

“啊……”

不用任何前戏就能完全接纳,但白榆还是觉得吃力,趴在纪泱南胸口喘气,alpha的手从他的肩颈顺着脊骨摸到尾椎,惹得白榆不停发抖。

”不是吃下去了?抖什么?”

白榆肩膀单薄瘦削,锁骨凹成一道,看上去有种脆弱的美感,他摇着头,说不出话来,伸着舌头去舔纪泱南胸口的疤。

“腿张开。”纪泱南掰着他的臀,“不准哭。”

“我没哭。”白榆从他心口抬起头跟他对视,兴许是被临时标记后得来的勇气,他现在终于成了纪泱南的oga,所以敢大着胆子去咬他的下巴。

性器不断往他生殖腔顶,柔软的腔口快被捣烂却仍然是紧闭的状态。

oga的生殖腔需要在发情期才能彻底打开,如果在这个时间以外被强迫打开的话会非常疼,白榆没经历过,不知道会有多疼,只是他被纪泱南搂在怀里,一遍遍顶他身子里最敏感的地方时,他舒服到蜷着脚趾,他想如果对方是纪泱南,他不怕疼的,他想永远做少爷的oga。

“慢点,唔……进去了,那里……”

“没进去,这是哪里?”

“是……”白榆听话地回他:“生殖腔。”

“疼吗?”

“不疼。”白榆倾泻的信息素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将纪泱南罩住。

纪泱南一边插他,一边说:“会怀孕吗?”

“嗯……不……”白榆难耐地摇头,体内的情潮一波波袭来,相连的私处流出透明的液体,他满脸潮红地看向纪泱南,身子被操得上下耸动,认真地告诉他:“oga……发情期最、最容易怀孕,啊……不要。”

不知道碰到了哪儿,白榆抖着身子痉挛了下,接着说:“平常、不太、会怀,我……我生、啊……生不了……”

他的腺体跟生殖腔都有问题,医生说很难有宝宝,他都还没有跟纪泱南讲过。

后面几句硬生生因为纪泱南的抽插而讲得七零八碎,心里的难过让他像一只被抽丝的茧。

纪泱南抓着他的屁股,臀肉从他指缝溢出,自下而上顶他,嗓音很沉,“懂不少。”

白榆嗯了声,“要学呀,学校会……会教。”他又凑上去要亲,用鼻尖去蹭纪泱南的,“oga要给alpha生宝宝,要懂。”

老旧的铁床因为俩人长时间的交合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白榆的呻吟被淹在柔软的床铺里。

白榆在这套租来的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里都被纪泱南压着进入过。

有时候是卫生间的水池边,有时候是客厅的沙发上,有时候是他在厨房找吃的,被找来的纪泱南压在灶台就操,他不记得alpha的易感期具体持续了几天,他只是笨拙又温顺地一遍遍安抚纪泱南。

居民楼从早上五点起就很吵了,纪泱南记得隔壁邻居养了只猫,每天准时都会叫两声,然后伴随着主人的呵斥它才会安静。

他六点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后便直接洗漱,离开之前他又重新回了卧室。

他这里一共两间房,每个面积都很小,狭窄的密闭空间内充斥着他自己以及oga的信息素,这两天心口总是发紧,闻着信息素才稍好些,但可能是闻多了导致麻木,以至于他现在嗅觉都不太灵敏,分辨不清白榆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oga半趴在床上,被子底下的身体仍旧是赤裸的,露着一截白皙的肩膀,上面全是吻痕跟牙印,头发遮住了他熟睡的脸,纪泱南伸手撩开,看见了白榆微颤的睫毛,呓语一声,但还是没醒。

六点半他从居民楼出来,下楼的人不少,着急出门的oga不小心撞上了他。

“抱歉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泱南脱下了刚穿上的外套,往之前停车的地方走,天色渐亮,乔延已经在等着了。

“正好我今天在家,不然你可联系不到我。”

纪泱南把衣服往车里扔,跟他说:“小榆在我这里,等他醒了你替我送他回去。”

乔延睁大了眼,“你、你、你这两天不是易感哦——”他恍然大悟道:“你小媳妇陪你过的啊。”

纪泱南不搭理他的调侃,“我等一下就要去联盟,押送战犯的车应该在等,我过两天才会回来。”

联盟最北边的重型监狱非常偏僻且地形崎岖,车子很难通过,得坐船经过一条江。

“嗯,了解。”乔延拍拍他肩膀,“交给我他肯定安全,对了,我跟你说个事。”

纪泱南看着他,乔延凑近,说:“监狱里死了一批alpha,虽然都是一些偷盗抢劫没背景的alpha,不过一下子死这么多还是挺奇怪的。”

纪泱南转过身跟他面对面,“什么时候?”

“上个礼拜。”乔延说:“我正好去监狱找人喝酒碰上的,随便问了下,说是什么传染病,联盟直接埋了。”

纪泱南垂眸思索了下,随后打开车门,“战后不是从前线带回一批俘虏吗?直接关押在政府底下的监狱,可能携带了病毒。”

乔延点点头,“也是,算了,总不能还打仗,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想吃喜糖,好不容易结束战争,来点喜庆的事庆祝庆祝。”

“你自己结更喜庆。”纪泱南说。

“我也想,就是没对象,我爸前两天给我介绍oga了,人还可以,就是没有那种”乔延皱着眉努力想着措辞,“没有那种感觉你懂吧?笨笨的,也很呆,跟他说两句就脸红,我对这种没兴趣。”

纪泱南莫名就想起了白榆,他向后朝出来的地方看了眼,轻声说:“挺好的,很乖。”

“我不喜欢,感觉太无趣了。”

“是吗?”纪泱南转头问:“乔宁呢?”

“宁宁啊,宁宁脾气的话是有点”乔延瞪着他,有点生气的样子,“你说什么呢,宁宁是我侄子啊,哎,这小侄子真不让我放心,为了不嫁人又装病。”

“你怎么知道他装的?”

乔延冷笑着,语气笃定:“他一定是装的。”

乔延靠着车给纪泱南一根烟,脑子转得很快,“我可没说你的小媳妇无趣,他看上去不呆,像你的小跟屁虫,那么喜欢你,挺可爱的。”

纪泱南捏着那根烟不说话,还给他,乔延就又收了回去。

“我还想起一事,你是不是打算从联盟离开?”

“你哪听来的?”

“我知道。”乔延自顾自地安慰他:“你家这个情况是很复杂,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爸这个级别的alpha注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对象,有多少oga甚至是beta都前仆后继呢。”

“所以你也想有很多oga?”

乔延反驳他的话:“我可不是,我的意思是……啧,你怎么把我绕进去了,我安慰你呢,你看我爸,一把年纪还搞家里的保姆,生下我,害我妈被人欺负郁郁寡欢死了,我……唉就是啊,这些alpha真该死啊!”

纪泱南该走了,他让乔延去居民楼等,自己开了车去联盟政府,乔延对他行了个军礼,“放心吧。”

他认识这个地方,不是第一次来,所以直接上楼在门口等,不知道纪泱南的小媳妇什么时候醒,他就在外面抽烟,抽到第三根的时候,才听到门里有动静,他敲了敲门,喊道:“醒了吗?”

门很快就从里面被打开,乔延看着oga明显哭红的眼睛里的光彩一点点变得灰白。

“咳,这个我”白榆穿着不合身的衬衫,乔延可不能多看,挪开视线,却发现oga底下两条腿还光着,他干脆捂住眼,“把衣服穿好,送你回去。”

白榆换上来时那天晚上的衣服,其实早就皱巴巴的不能看,但他到底不敢穿着纪泱南的衣服走,乔延一步都没有踏进门内,白榆背着挎包从家里出来,双手揪着衣服下摆,低着头,语气轻到发抖:“我好了。”

乔延比他高出许多,能看见他后颈被标记过的腺体。

“走吧。”

白榆跟着他,一步步走得很慢,他主动坐在后座,整个人都绷直了,双手放在腿上,巴掌大的脸像个精致玩偶。

“你还没吃饭吧?饿吗?我开快点啊,回家吃饭去。”

白榆水润的眼睛眨了两下,“谢谢,没关系的,我不饿。”说完就又低着头,一声不吭,生怕给人惹麻烦的模样。

太乖了,乖到乔延都有点忍不住责骂纪泱南,怎么能把刚标记过的oga独自扔在家里。

“你不用这么拘谨,我们俩也不是第一次见。”

“我”白榆绞着手,表情既纠结又无措,最后实在没忍住,才轻声问了句:“少爷呢?”

“他出任务去了,才喊我来接你。”

“这这样啊那、那就好”

乔延没懂这句那就好什么意思,只是从后视镜里看见白榆哭了,但掉下的泪很快就被他用手背擦掉,他对安慰oga可没经验,更何况是别人的oga,踩着油门赶紧给人送回去。

乔延的车没开进纪家的别墅,白榆下车前跟他说了谢谢才走,冯韵雪穿着真丝睡衣在花圃边抽烟,白榆局促地站着,“夫人。”

“去哪了。”

“我、我在”

冯韵雪虽然是beta,闻不见他身上裹满的纪泱南信息素气味,但生育过一个孩子的女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白榆身上那些痕迹怎么来的。

她突然怒气就上来了,直接扒开白榆的衣领,“你跟谁出去的?你……”

鸣笛声响起,纪廷望的车在乔延之后过来,冯韵雪咬着牙推了他一把,骂了声:“滚进去。”

苏叶正准备早餐,见着是他连忙迎上来,着急道:“小榆,你去哪了啊,这么多天没回来?”

“苏叶姐,对不起。”白榆浑身都疼,强忍着没吭声。

苏叶鼻子灵,一下子就闻出来他身上的味道了,“是少爷的味道,你跟少爷在一起?”

白榆从早上睁眼就没看见纪泱南,他现在不比以前,身上带着alpha的标记,正是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此刻听着苏叶的关心,心底的那点害怕跟焦虑一股脑全涌了出来,眼泪掉得太凶,话也说不清。

那边纪廷望已经下车了,苏叶牵起他,“先回房间,走。”

冯韵雪双手环胸,烟灰掉在地上,朝纪廷望看过去,陡然笑道:“大清早的,这么忙?”

纪廷望的军装穿得笔挺,他的身量甚至比纪泱南还高一些,压迫感极足,“在等我?明江呢?”

冯韵雪白着脸不回。

“我看见乔延的车了,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

纪廷望的鬓角有几根白发,丝毫不在乎冯韵雪对他的怨怼,说:“家里那个oga回来了?”

冯韵雪把烟扔了,转身想回去,纪廷望叫住了她:“我看你最近总往联盟大楼跑,想干什么?”

冯韵雪停下脚步,又转回来,“我能干什么,不过就是找熟人,通知一下,我儿子要结婚了,请他们参加婚宴。”

纪廷望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但冯韵雪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轻蔑,“是吗?那我也通知一下你,你花钱买来的oga不够资格进我纪家的门。”

“不够资格?”冯韵雪细细的眉皱起来,讽刺道:“谁有资格,你带回来的oga吗?”

纪廷望完全无视她的话,“这些年前线战事紧张,我没空管你。童养媳?还当真吗?不觉得丢人?”

“不觉得。”冯韵雪眼角发红,死死盯着他,“你都不觉得丢人,泱南跟他童养媳结婚有什么丢人的?”

“你跟我比?我是联盟的上将,我打了胜仗,他们仰仗我还来不及,你拿什么跟我比?”纪廷望的声音像是冬季河面结成的冰,他完全不给冯韵雪反驳的余地,冷漠地告诉她:“既然你说到结婚,那我也通知你一下,泱南会有更适合他的oga。”

冯韵雪漂亮的脸看上去有些挫败,“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家没有童养媳,只有下人,或许,我可以把他送给联盟的下等军官,他也算高攀。”

“纪廷望。”冯韵雪的嗓子发紧,她几乎喘不过气,一字一句地控诉:“你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把oga带回家,当着她的面进出所有公开场合,告知所有人她是被抛弃的那个,现在还要剥夺她在这个家里女主人的权利。

“你把泱南支开,就是为了这个?”

“别多想,押送战犯只是他晋升上校的流程,他是我的儿子。”纪廷望不含笑意的眼睛让冯韵雪觉得害怕,“你给他一个贫民窟的oga,发泄玩玩就算了,真结婚怎么也不能找个无法生育的。”

冯韵雪愣住了,纪廷望说:“他在医院的检查资料我全都看过,腺体有问题,生殖腔也不行,生不了孩子的oga一无是处。”

“你真的是看不上他吗?”冯韵雪看着他那张陌生到极致的脸,问:“还是看不上跟他从一个地方出来的我?”

纪廷望短暂的沉默过后,便越过她直直进了屋。[br]

白榆回去后莫名发起了烧,浑身都被汗浸湿,包括被子,他嘴里还呢喃着纪泱南的名字,苏叶在厨房给他烧了壶热水,拎着就要去房间,冯韵雪杵在厨房门口,脸色苍白。

“夫人,您怎么了?”

“他被标记了。”冯韵雪说。

“嗯。”苏叶没有隐瞒,“是临时标记,小榆身上都是少爷的信息素。”

冯韵雪不知在想什么,对她说:“我房里有退烧药,去拿了给他。”

“好。”苏叶连忙应道。

上楼便碰见了正好下来的明江跟明卓,oga脸上带着笑,“怎么了?”

苏叶回答:“我去夫人房里拿个东西。”

明江给她让了个位置,苏叶道了声谢才上去,冯韵雪一个眼神都没给明江,倒是oga主动向她打了招呼。

“早。”

冯韵雪没胃口吃东西,回去房间,明江跟明卓在餐厅吃早餐。

“这些人真是的。”明卓抱怨起来,“怎么一个个都没有礼貌。”

明江笑:“吃你的饭。”

苏叶拿着退烧药去白榆的房里,先是用毛巾给他身上擦了,然后就着温水让他把要咽了,期间水呛到喉咙,白榆咳得厉害,干呕了好几下,吓得苏叶接连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没事吧?还好吗?”

白榆没什么意识,只喊着:“泱南哥哥。”

“少爷很快就回来了。”苏叶安抚他。

白榆埋在被子里,他觉得有点冷,整个人都缩着,有气无力地睁开眼,脸侧到耳根红得像是起了疹子,“少爷是不是不要我?”

苏叶摸他的额头,“没有的事。”

“他不喜欢我。”白榆的头发全湿透了,牙齿都在哆嗦,“是不是?”

“没有,小榆,少爷只是不爱说话,没有不喜欢你。”

白榆揪着被子,指节发白,不太相信的样子,眨眼的速度特别慢,“我是下等的oga。”

苏叶坐在床边,穿的围裙有些脏了,她替白榆掖好被子,说:“什么话,别瞎讲。”

“那苏叶姐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啊。”苏叶笑着说:“小榆很可爱,悠悠也喜欢你。”

“悠悠不喜欢我。”白榆难过地说。

“悠悠嘴巴坏,有时候爱偷懒,但她没有讨厌你。”

“真的吗?”

“真的,你不知道吧,她很讨厌明卓。”苏叶弯下腰凑到他耳边,跟他说悄悄话,“每天夜里都要跟我骂好几遍明卓才肯睡觉。”

白榆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眼泪跟汗混在一起滴进枕头里,“我明天帮她洗衣服。”

“不用,等你好了,帮她去修剪夫人的花圃,她最不喜欢弄这个。”

“好。”白榆揉着眼睛,偷偷说:“我喜欢给花剪叶子。”

“睡吧小榆。”

白榆夜里发了一身汗,早上才退烧,六点从床上爬起来,房间里除了自己再没别人,他换上衣服跟鞋出门。

悠悠捧着一筐衣服要洗,气鼓鼓地从一楼的卫生间出来,见到白榆,哼了一声:“该死的,一天天的换这么多衣服也不嫌累。”

里面基本全是明卓的,小孩子调皮又贪玩,稍微沾个泥点就要换。

“悠悠,我先去趟学校,你放在这里,等我回来,我洗。”

“我要是往这一放,指定挨骂。”悠悠跺了下脚,“哎呀气死我了,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白榆这几天瘦了不少,本就小的一张脸更显瘦弱,他往客厅看了眼,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回来了吗?”

悠悠不耐烦地捧着脏衣篓,撂下一句:“没有!”

六点多去学校太早了,但是白榆有些害怕待在家里,他摸着后颈被做了临时标记的腺体,上面还有着纪泱南的味道,想了又想,还是走了。

他在大剧院门口的长椅上坐了很久,摸着空空的肚子,等到中央大街的钟声响,才去了学校。

教官拿着教鞭在教室门口堵着他,“还知道过来?”

“对不起,我应该是要毕业了,我”

“带着alpha的标记过来,是向我证明你有人要,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吗?”

白榆惨白着脸摇头:“不是,我昨天发烧了,所以没来,前两天对不起,是我不对。”

“把手伸出来。”

白榆的指甲几乎要把皮肤抠破,还是伸出了手,掌心之前留下的鞭痕差不多消了,他闭着眼接受着新的惩罚,然而疼痛却并没有袭来。

“以后不要来了。”

白榆还摊着掌心,茫然地抬起头。

“还不走?去前面的教学楼一层签字。”

白榆收回手,后怕地蜷着手指,朝教官弯了下腰,“好,谢谢。”

从学校出来,白榆觉得头有些晕,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餐,他甩了下脑袋,抬眼望着头顶的太阳,阳光刺向他的眼,他也不闭上,就那么看着,直到琥珀色的瞳孔逐渐失焦,他反应过来后连忙低下头。

走到中央大街的十字路口,又开始发起了呆。

“时春家,好像从这里走。”

他只来过时春家一次,是那天时春告诉他家里没有人,邀请他去玩,时春家有一台黑白电视,俩人看了场无声电影,但他不能太晚回家,所以下午就走了。

印象里十字街口左转绕过一条河然后得再走好长一段路才行,平常的话白榆并不会觉得累,但是他刚退完烧,太阳一晒就晕,起码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敲了时春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女性oga,穿着暴露的吊带短裙,上了点年纪,眼角有着清晰可见的皱纹。

“你谁啊?”

白榆舔着干燥的嘴唇,看着陌生的女人,猜想这应该是时春的妈妈,“你好阿姨,请问,时春在家吗?”

女人说着不知道哪里的方言,手也甩起来,“他都结婚了,怎么会在这里,早走了。”

“那”白榆着急道:“那他还回来吗?”

“这我哪知道?可能怀孕了回吧。”女人不耐烦地要赶他,白榆扑了个空,心里难免伤心,在女人要关门时抵着门,“要是他回来,可以告诉他我来找过他吗?”

白榆站在门口,身后偶尔有胡乱的吆喝声。

他对女人说:“我叫白榆。”

“哎呀,再说吧。”

“麻烦阿姨了。”白榆恭敬地朝她鞠躬,门砰得被关上,他愣在原地,眼睛酸胀,路过的alpha朝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才捂着后颈慢吞吞回家。

身上还背着上学以来的挎包,里面是他早就背烂了的oga教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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