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嫣儿的态度让她烦躁,他父亲也是商人,她怎能容她这样说,士农工商这排行在上京体现得淋漓尽致,就连亲生女儿都会嫌弃自己父母,这种心态就是不知感恩,满心满眼都是要寻一个高官子弟为夫君,完全不顾及女儿家形象。
这样做显得既小气,又没教养。
文嫣儿看她竟然生气,心里也是不服,她只是想通过文苏来获得结交贵族的渠道。
若不是她身份那些贵女看不起,她又何须这么些日子扮猪吃老虎,撇撇嘴,文嫣儿还是忍着不悦道,“苏姐姐别生气,我就是一时口快,我父亲我自然没有嫌弃,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那不是受罪吗?”
文苏看她态度挺好,心里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激动了,西跃民风也不算太封建,很多孩子在择婿这一块还是有些比较大的放松,年轻男女看对眼可以跟父母提,换句话说,夫婿可以自己相看,觉得好了,告知父母,父母同意,剩下的有父母操办。
所以,文嫣儿的想法也不算过分,只是她如何能随意答应,毕竟她都是要和上官灵华一起去,不答应的话,文嫣儿肯定又要觉得她拿乔。
“我暂时没法答应你,我明天在答复你吧!”
果然,文嫣儿立刻换了表情,牵强的笑了一下,“好!”说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文苏顿时哑然。
她这就生气了?
“哼,不过就是个捡回来的,装什么!大不了我自个儿想办法!”文嫣儿气狠狠的想。
“小姐你又何必理会她,二房的就她那心眼子多,蕴哥儿和秀姐儿虽没有和小姐亲近,可也没那么心眼子算计,奴婢看她来就着急得很!”榆香确定她走了才跟文苏抱怨,她家小姐就是脾气好。
文苏轻笑,“行了,就你怨气大,她为自己打算也没错,干娘待我好,可是我总不能给她找麻烦,左右就是宴会的事而已,到时候问一下灵华,若是不行,我也不会充大头啊!”
榆香点点头,只能是这样了。
好在,上官灵华回复是可以,让榆香去告知文嫣儿的时候,文嫣儿整个人开心得连夜过去和她“谈心,”整晚都在勾勒美好未来,文苏不得已,说是休养好,第二天精神头很重要,这才让她回了院子。
第二天,文苏还没准备好,文嫣儿就在院子侯着她,生怕文苏不通知一声走了一样,文苏无可奈何了,榆香却很是不悦,她是奴婢,人微言轻,就算再看不上文嫣儿的做法,也也只能忍着。
“苏姐姐,你说齐王会不会去啊?”马车上文嫣儿问道,文苏不太想谈这个话题,佯装没听到,看着车窗后退的风景,文嫣儿没眼力,继续问道,“苏姐姐和齐王是故友,又是他义妹,他肯定会去的吧?”
“嫣儿,这种事我怎么知道,唐姑娘的场子你怎的问我,齐王去不去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般女子他看不上!”
她想说的是,他看上的只有那个位置,能和他匹配的王妃要么要身世,要么要智谋,文嫣儿拿什么去取得他注意力?
文嫣儿好似不受她影响,她不认为自己是一般女子啊,心里也期待看看他会不会出现。
马车还要行半个时辰才到雾江,上官灵华看到文苏的马车,开心的要同乘一车。
两人有说有笑,文嫣儿想交谈总也没有共同的话题,聊着某位大师的墨画,到琴棋书画,文嫣儿时不时来一句哪家糕点好吃,哪家首饰更精致,只是都是为避免尴尬,文苏都会应上一两句,上官灵华可没那么好耐性,直接扯开话题。
所以,一到了地方,文嫣儿就自己下车往船舶上走去。
“等等,有请帖吗?”守卫的人拦住她,面无表情的问,文嫣儿为难的看着后面的文苏,上官灵华拿出唐莺的帖子才放了行。
“嫣儿,到了船舶上,千万不可以胡言乱语,注意举止!”文苏提醒道,在家她性格直接,当她是活泼,出来还是那般冲撞,那就是教养问题了,候府的脸面还是要顾忌的。
可是就算交代了,她也感觉不妙,好像要出事一样!
文嫣儿翻了个白眼,闷闷的应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然,真以为她是姐姐呢,她好歹是候府正经小姐,她算什么?
文苏不知她心中所想,任她自己熟悉环境去了。
“你就是文姑娘吧!”后面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文苏回头,一个女孩气度不凡,大方和善的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优雅大方。
“唐小姐果然和传言一样,气质如兰,温润如玉,像画里面的人一样!”文苏不禁感叹,唐莺身上带着温婉秀气的气息,果然秋香门第的女子,站在那都让人忽视不了。
唐莺赶紧捂着嘴轻笑,生怕坏了形象,“文姑娘这般夸我,等会我都无地自容了!”
“唐姑娘真是谦虚!榆香,把我备的礼拿来!”文苏话一落,榆香立刻递上一个长条得盒子,盒子看起来严谨素雅,但是感觉里面物件很贵重,大气得很。
原本不该受了礼的,可是唐莺却没有拒绝的想法,甚至期待,她唐莺何时这样稀罕这些物件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可是打开一瞬间,是宁老先生的另一幅名画,“满目山河。”
文苏看她惊讶的目光就知道唐莺很喜欢她送的礼!
宁老先生所做之画不多,别说流传于世的画作了,字帖倒是有,因为画作仅有三副,一副再他后人手里,一副就是那次赌注的桥水居,还有就是这副宁老先生最为骄傲的满目山河了。
这是他所见到的西跃,他年幼时期的西跃,那时候西跃繁荣昌盛,如今却已不复往昔,珍贵程度不需多说。
“这礼物贵重了,我不能要!”唐莺把盒子退回来,文苏突然略有深意的一笑,“唐姑娘可想好了,我若收回可就不再让世人得见了!”
这画价值虽然不是那些珍宝一样标价,可是对于热爱文学来说的人,那是何等诱惑和珍贵,唐莺好像挣扎着。
文苏立刻把盒子放到她手上,“唐姑娘,你何须这般纠结,我一个俗人,对这副画根本不懂,拿回去也是放在盒子,任岁月洗礼,若是保管不当,可能就毁了!”
文苏很是可惜的模样,一边打量着唐莺。
唐莺纠结了一下,立刻接过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文姑娘了!”
其实她真的很喜欢这副画,也知道文苏初次见面送这么厚的礼的意思,可是心里就是扭捏,能做到表面不露声色和她相处,唐莺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如今感觉像是拿人手短,可是真的拒绝不了啊!
“这副画能送到爱惜她的人手上才是它的福气,我算是积福了!”
唐莺看着文苏,随即与她相视一笑,有时候感觉这个东西可真奇妙,没接触的时候心里反感的不行,可是一接触,才觉得,她并不是外面传言那样。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却没注意到文嫣儿竟然跑到太子跟前搔首弄姿去了。
黎靖岩看她是和文苏一起来的,忍着怒气把她打发走,谁知文嫣儿根本不肯走,刚才她看了,来这个宴会的世家子弟不多,太子却是来了,十五的年纪,很多已经定亲待选日子过门了,而她还没定亲。
文定康是想选一些财力丰厚的家族联姻,文秀儿才十三,还没到年纪,自然就是要牺牲文嫣儿了,她从小受够了那些人的目光。
虽然生在候府,可是前有文鸳,参加宴会,很多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别说寻一份好亲事了。
如今,太子不愿意出现在人前,才让她有了独处机会,她完全可以主动点,做个侧妃也好过嫁给那些商户,他一旦登基大宝,她就是妃子了!
黎靖岩厌烦的看着她献殷勤,拿着书看不进去,来的时候他和唐莺说过了,不出席人前,唐莺就应了,没成想,这文家二房的人找了过来,若不是看在文苏面子上,他早就翻脸轰出去了。
如果不是母后逼着他来,他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太子,渴了吧?我给你倒杯茶,一会儿我帮你研磨!”文嫣儿只当他是脾气好,心里好感又上升一分,太子真是谦和。
“嫣儿姑娘,无功不受禄,本太子这不需要你伺候,你还是出去和其他贵女多交流一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你说呢?”
黎靖岩显然不想忍了,她再不识趣,就不怪他不给面子了!
“太子,你日夜辛苦,嫣儿伺候是应该的!”文嫣儿这眼力见也是分时候,到嘴的鸭子飞了,她可不愿意,平时能进到贵族圈子已经很难,别说能见到太子了。
今天说什么她也不要走。
说着她欺身上去,端着茶有些着急的往他嘴里送,黎靖岩赶紧起身,不愿意和她有肢体接触。
“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既然如此,你喝了这杯茶吧,喝了我就走,今日能得以见到太子,心情激动,嫣儿就是想亲手递杯茶就走!”
文嫣儿看他反应太大,暗骂自己蠢,表现得太过直接了。
黎靖岩却是不愿意靠近她,指着门口冷声呵斥道,“走,再不走本太子可就请人带走你了!”
“太子!你那么绝情做什么?我只是想和太子多相处一下!”文嫣儿着急上前,茶水有些不稳,她赶紧护住,执着的递上去。
“太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她声音都带着祈求。
黎靖岩感觉不对,便让人把她给按住,茶水就安放好在桌子上,黎靖岩冷眼看着她问道,“说,茶水里放了什么?”
文嫣儿感觉事情进行不下去了,一下子慌了,挣开按住她的人,一把推倒了茶水,黎靖岩看情况不对,徒手迅速接过茶杯,虽洒了很多,好在没有见底。
看她慌乱害怕的样子,黎靖岩感觉有猫腻,命人去把唐莺叫了来。
此时唐莺和文苏两人还在聊那些文学字画,看禀告的人神色有恙,刚想起身,榆香就跑了过来。
在文苏耳边低语几句,文苏顿时脸色大变,歉意的看着唐莺道,“唐姑娘,可能这一趟,我得跟过去了!”
“我也觉得,事关候府,不得不请你一起了!”唐莺点头。
到了船舱,看到文嫣儿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看到文苏来了,整个人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付过来就哭诉委屈。
文苏不解,她听到的不是这样的。
“你还有脸哭?你自己老实交代,你做了什么?”
文苏不近人情的话,让文嫣儿更委屈和气愤,“我哪有做什么?我做的都是为了候府今后的前途!”
“文苏,我看在你面子上,没有其他人知晓,唐……!”在看向唐莺的时候,黎靖岩躲避和唐莺眼神接触,不知道该怎么个她说话。
“这事交给你处理了!”黎靖岩对着唐莺道。
黎靖岩看文嫣儿冥顽不灵,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摇摇头,长袖一挥,就留下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文苏自觉丢人,但这是唐莺的地方,文苏不能逾越了,便问道,“唐姑娘,这事?”
“文姑娘,我想太子刚才的意思你已经猜到了!”唐莺看向还有半杯的茶,医女站在一边,唐莺示意她说话,医女略带嫌弃的看了文嫣儿一下就道,“这茶里有过量的媚药,这种药只针对男性起作用!”
医女话一落,所有人都脸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