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直起腰,盯着托尔:“钱之后我会让人带过来,现在,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
手令上说的是公开道歉,可现在这里算上旁边犯人,一共也才5个人,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是公开。
但看着荷亚兹的眼神,托尔却无法开口指正。
说到底,托尔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把人往死里得罪。
“那就再见了。”荷亚兹转身推门离开。
这段狱中时光并不好过。
最初荷亚兹心中满是对托尔的憎恨,发誓但凡能出去,一定要再狠狠揍托尔一顿。
后来他慢慢平静下来,则陷入了一种颇为后悔自责的情绪。
不是因为后悔打了托尔,而是后悔自己手段还是太粗糙,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么他一定能够打得托尔无言以对。
再之后,就是对不确定未来的焦灼,他很怕因为这件事,让自己在父亲大人心中留下一个无能的印象。
幸好,结果出来了,上面的条件对荷亚兹来说都可以接受。
而入军营禁闭3个月,在荷亚兹看来,也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
“等着吧,托尔。”荷亚兹低声自语:“内斗不算本事,战场上,咱们见真章!”
治安所门口,托尔看着荷亚兹的背影,心头一时间有些患得患失,不过一想到此前雷文伯爵的夸赞,又不免开心起来。
在治安所熬到下班,托尔骑着马赶回了家族城堡。
他母亲萝米的侍女迎在门口:“少爷,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呵呵,秘密!”托尔春风得意,晃了晃手指:“不过很快你就会看到,那老顽固对我刮目相看的模样了!”
说完,便大剌剌推开了门,高声喊道:“父亲!伯爵大人有事要你做!”
门关上,那位侍女就听不真切了。
不过当天晚上,她却听到书房里,老爷和少爷吵了一整晚。
前面是两人对吵,后面变成了埃里克老爷的单方面输出。
“混蛋”、“白痴”和“能进博物馆的蠢货”此起彼伏,让这位侍女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侍女端上早餐,发现餐桌边上托尔少爷神情呆滞,似乎深受打击;而埃里克老爷则是一副复杂表情,只不过此前积蓄的怒意看起来释放了不少。
当走过托尔身边的时候,侍女听到托尔似乎在喃喃念叨什么。
“难道……我真的不是天才?”
……
有的人野心勃勃,有的人却知足常乐。
就比如佩蒂。
她穿着一身蓝色质长裙,来到了雄鹰镇中一家名为“妖精的耳朵”的炼金商店。
门口积雪被扫得干净,但佩蒂还是跺了跺脚,确定脚上没有沾着泥污,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铃铛被门框扫动,发出叮铃铃响声,引起了看店少年的注意,眼神落在佩蒂身上就离不开了,痴痴发愣。
佩蒂掩嘴一笑,倒并不觉得冒犯,不仅仅是因为这孩子是他看着长起来的,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打扮得足够好看。
作为一名炼金师,为了追求安全,她平时基本不穿高跟鞋,但自然的身姿本身就是一种与众不同;何况她还精心搭配了首饰、修整过衣服的布料,哪怕冬装也能体现出她过人的线条。
任何男人见了,都免不了要注意的。
只可惜,这一招对伯爵大人无效。
放下心头遗憾,佩蒂问道:“巴基先生呢?”
“哦、哦!”那少年回过神来,转头高声叫道:
“老师!佩蒂小姐来了!”
脚步声响起,一个老头从地下楼梯走了上来。
他头发银白,身形消瘦,宽大的袍子下,背脊虽然微微有些弯曲,但精神却极为健旺,步履也颇为有力。
要不是佩蒂知道他已经快80岁,绝对会认为这只是个60出头的老人。
“去下面帮我看火。”打发了那少年去地窖,巴基隔着柜台走到佩蒂面前,带着几分市侩,熟练地推销起来:
“今天又来买什么原料?我这里刚到了几份北边来的霜降寒香,要不要来一点?”
“不必了。”佩蒂摇摇头,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我想让您帮我看看,这份药剂有没有什么问题。”
巴基接过羊皮纸,在柜台上摊开,背脊挺得老高:“唔……金盏、圣光草……”
炼金术师这个职业,虽然和魔法高度绑定,但究其根源,却与草药医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有着许多经典药剂配方,比如治疗药剂、毒云药剂、安眠药剂等等,但真到具体诊治时,如果时间允许,炼金术师也会根据现实情况组合草药、魔植,炼出具有特定效果的药剂。
所以巴基很快就判断出,这是一种改良过、为孕早期妇女提供营养、降低怀孕造成身体不适的药剂,也就是俗称的安胎药。
他抬头瞥了一眼佩蒂:“你怀孕了?”
佩蒂眼中划过一丝失落,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确很想怀上雷文伯爵的孩子,可这一次怀孕的却并不是她。
巴基看出了她的失落,也不再多问:“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两样原料的剂量需要调整,我把我的意见记下来,你看着做。”
羽毛笔在卷轴上刷刷点点,巴基也在抽空观察佩蒂的状态。
佩蒂也是一位炼金术师,这些年来巴基没少指导她,可说是事实上的师徒关系。
于是出言半开玩笑道:“开心点嘛,伯爵大人马上要册封一批贵族,说不定,你就要成为一名骑士了呢!”
“别开玩笑了。”佩蒂摇了摇头:“我还没听说有女人能做骑士呢。”
“怎么没有,菲奥娜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那又不一样。”佩蒂抓着自己的手腕:“而且,我对爵位也没什么兴趣……”
对佩蒂来说,真正重要的,是能够陪伴在雷文伯爵身边。
“我还真羡慕你这与世无争的性子。”巴基感慨一声:“现在多少人都求爵位而不得,你这种只要多说两句话、就一定能够把爵位争到手的,反而不去争。”
“也就是我年纪大了,又没有孩子,不然拼着这张老脸,我也得硬要一个骑士爵位出来!”
说着,巴基还咂了咂嘴,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
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一群属于自己的领民,还有自己的城堡和仆人,这种生活,也就只有佩蒂这种人才能不动心了。
“好了,都写完了。”巴基卷起羊皮纸,交到了佩蒂面前。
“谢谢您。”佩蒂将其拿起,转身推开门离开了商店。
看着摇摇晃晃的门,巴基终于还是瘪下嘴,将追问究竟谁人怀孕这个念头压在了心里。
与其思考这么危险的问题,倒不如去关注一下爵位册封的事。
而这,也是如今格里菲斯家族上下、乃至整个诺德行省都在关注的问题。
1203年过去,1204年到来。
1204年2月18日,册封仪式准时召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