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华灯耀目,允济在哀怨了很久之后,终于被褚钰大发慈悲的放走,一脸的苦巴巴模样,我在心底里憋着笑意送他。
毕竟我作为金阙宫的主人,该有的礼节是不能丢的。
“殿下慢行。”我将允济送到宫门出,矮身一福。
允济当下恨恨道:“你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
我淡声笑笑:“自是故意的,谁叫你刚刚乱说。”
允济道:“我哪里乱说了,你那次从蜀国回来,不管因为什么,反正是他救你的哦。”
“那又怎么样?”我昂着脖子,傲慢道:“那也不代表你可以重提这件事。”
允济扬扬眉,一副欠扁的笑意:“哦,你是怕王上听了多心?啧,不会的,宫里女子千千万,他可懒得去纠结女人们喜欢谁。”
我眼睛一横,允济自觉这话触了我的霉头,索性闭了嘴巴,匆匆离开了。
重新回到书室里,褚钰正在看文书,想必是和蜀国有关的。
“今日他可惹了你。”褚钰含笑道。
我哼了一声:“郡王这性格实在令人发怒,王上也不管管。”
褚钰道:“有时候孤也整不了他,你不是也瞧了今天的情形。”
我坐在软垫上,给褚钰斟上一杯茶,故作镇定的问道:“这次的蜀国派出的军队有多少人?”
“六万。”
对于这件事,我只问了这一个问题,但我已经晓得这次到底有多凶险。
九州里最勇猛的军队无疑是金国或蒙古,但人数算不上很多,如果遇到那种打人海战术的战争,委实很是不利。
蜀军六万人,大金刚刚打了一圈蒙古,我即便不问,也知道褚钰手里的兵并不多。
“那……王上准备怎么办?可有法子了?”
褚钰微微蹙眉,摇了摇头:“暂时还未想出来,倒不是说正面不能打,只是两败俱伤的事情是赔本买卖,孤从来不做。”他语气微顿:“而且哈斯去当了蜀国的前将军……”
哈斯啊,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我其实是很意外的。
又想起那个记忆中的少年,颊边带着一道醒目的伤疤,那是一辈子也不会痊愈的伤口。原来那茶棕颜色的眼眸里满是矜傲与不羁,在那件事之后布满了阴沉与仇恨。
“不若和吧。”
“什么?”
我抿抿唇角,又重复一句:“和,不要战。”
褚钰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怎么?听见哈斯为蜀军前将军便改了主意?你这么怕他死吗?”
“褚钰……你是王,我也没法子让你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只是此事能少杀点人,便少添几分罪孽吧。”我微微蹙眉,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算我求你。”
我明白大道理讲的漂亮,但归根到底就像褚钰说的,我是因为哈斯才说的这番话。
良久,褚钰没有说话,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沉默。
“孤会考虑和解。”
我震惊抬头,说实话我从没有想过他会松口,褚钰可是个从不妥协的人。
“只是会考虑而已。”褚钰看着我,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
时隔几日,蜀国的消息再也没有传进后宫,除了每天早晨去明德宫行请安礼,听王后的聆讯,其他的时间我皆窝在金阙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觉得身体很是乏累。
碧拂见状便多给我熬了些滋补的汤,精神勉强好了些。
赫连珊隔三差五的便要来我这蹭吃蹭喝,按常理来说夫人宫里的膳食肯定要比我这贵人强得多,但褚钰经常来明德宫,久而久之这食俸的规格便也破了例。
“今天我这可没有做小糕点。”我对赫连珊笑了笑:“瑾夫人怕是白跑了一趟。”
赫连珊撇了撇嘴:“真当我是冲你的糕点来?你这小没良心的,若非是挂念你,我何必大老远的往这走?”
我笑着拉过她的手:“好姐姐,只当我说错了话,今日做了红豆糕,你且尝尝?”
她随即眼睛放了光般瞧我:“就知道你这里是不会少吃的,青珠诚不欺我。”
我闻言,反应过来,伸手去摸青珠的痒痒:“好呀,你这小妮子,吃里扒外的,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去。”
青珠立马笑着闪躲:“主子饶命呀,饶了奴婢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