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易看透自己,随随便便能一招压制死他。有时他逗着你玩,有时又很认真教你。他像老师,又像同伴,也像敌人。又危险,又温暖地吸引,逐渐信任。
但他从没有这样坚硬地竖起刺,不可侵犯的时候。
天琪不是很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他懂了,清明想做那件有用的事。
这一年他都在旁边看着,清明起早摸黑,熬夜用功。一整天看一大摞书,做不完功课不睡。常常他睡了一觉醒了还看到他在旁边温书。周末更是泡在图书馆或书房,自觉克制得像上了发条的机器。
他忙得连指点自己器乐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样拼命的坚持,为什么他们还要拦着他?
晚上天琪脱衣服钻进被窝里,清明照例问他,今天上的课怎么样?周末来练习一遍吧。
小孩从被窝里冒出头,声音嗡嗡的,“你别管了。”
清明呵一笑,“脾气大了?不听我话啦?”
天琪坐起来,头发翘着,“哎呀你不是要看书么,我自己练就行了。你忙你的。”
清明摸了摸那撮焦黄发尾,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混乱的世界
三天如火如荼的考试,楼上萦绕着一种肃穆的紧张,而楼下依旧歌舞升平。天琪站在楼梯上望了一眼下面扭着新舞步的女人,跑回房间,砰一声关上门。
清明挑挑眉,天琪别扭着,“楼下太吵了。”
清明整了整书走过去摸摸他的头,“没关系,到三楼去。”
考试成绩下来,清明填写了本省医科大学的志愿。父子俩当晚又是一番长谈,清明满脸疲惫回房间,看少年眼珠子盯在自己身上不放。
清明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托腮问他,“课上的怎么样了?我空下来了。”
少年狐疑地凑近,小心翼翼,“老师说我大提琴很有限,让我改学另一样。”
清明沉吟着嗯了一声,“那你想学什么?”
天琪看他新哥哥好像也没什么异样,顿时放开了胆子,“我想学吉他,酷!你看窦唯张楚他们。”
清明又嗯了一声,不甚在意地,“那去学吧,保护好手。”
“我最近还喜欢新裤子,那个大舌头主唱可有意思了。”天琪小心忖度着清明的态度,“哪天一起淘碟去吧。”
他看到清明终于笑了笑,应付他,“好。”
他赶紧趁热打铁,“那明天放学来接我?”
“好吧。”清明无奈地。
天琪欢呼一声,从床上蹦起来,“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两不相干!”
小孩一脸兴致盎然,天真无忧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手里握着一颗救命稻草,便拼命装乖讨好,乖得让人心疼。
因为手里能抓住的爱太少,所以在给他爱的人面前克制而懂事着。
半夜,天琪小心挪动身体,一直到挨上身边人的胳膊,背靠着那边传递过来的热量,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睡了。
翌日,天琪叼着牙刷爬上餐桌,嘱咐他哥,“放学别忘了来接我啊。”
清明给他倒上一杯牛奶,想了想,“梁孟春也说要去。”
天琪顿时不高兴了,别扭着道:“他去干嘛啊?”
“好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