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吗这么在意这事,心里就怯怯的,这要是和他坦白,还指不定怎么个疾雨暴风呢。
宴会在n多了领导的致词、串场、讲话中落下帷幕。小白开着车,风把他的风衣吹得鼓鼓的,一边抽烟一边打着方向盘,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个声音说你真狠!这么辜负人家小白的真心。还是应该缓一阵再说,给他个心里铺垫,人家戒指都送了,别把事做绝了;另一个声音鼓励我快刀斩乱麻,分吧分吧,你爱的是子矜,别再耗着了,这样对谁都不好。
我被两种声音挤压得大脑缺氧。小白跟我说着话,我的思绪却飘到了外太空。仿佛一会儿不是摊牌,是上刑场。搜肠刮肚的想,想一个不让他太受伤,又能把话说清楚的法子。现在我多希望子矜能跟我并肩作战,以她的睿智,估计早就轻松搞定了。想到这开始鄙视自己,又不是做生意,是欠了感情债,要自己亲自赎清的。
小白把车停在“五月花”门口,说在上海一直没找到像这的地方。
我俩进去,里面没什么人。小白要了酒,我俩开始你一口我一口的喝。
“彤彤,你要跟我说什么?”
“彤彤,我很想你。”
“彤彤,我想你的时候就听那首‘简单情歌’。我觉得那就是咱俩的爱情。”
……
他喝多了,平常没这么肉麻的。我看着他灌酒,用深情的目光凝望我,眼睛里有执著,有目不转睛。他靠过来,用嘴唇扫过我的鼻尖,轻轻触碰着,辗转,久久缠绵……
我的意识在片刻之间是空白的,今天的小白像是预料到什么似的,坦白着对我的爱恋。也许是分别时间太长了,也许是同事的那些话刺激到了他,也许是酒后吐真言。一直和我调侃,追跑打闹的小白,今天表现的像个情人,一个陷入恋爱里的男人。
小白变了,不再是那个我可以轻易忽略他感受的不屑青年。如果之前,我还可以自认为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对一切都不在乎的人,那么现在,我不敢保证了。他的情是真的,他的所做没有什么不对。错的是我。我也变了,他是量变,而我却是质变。
一个发了霉的苹果,裹上保鲜膜又有什么用?
小白没变的,是他的不胜酒力。他瘫在我怀里,脸红红的,还一边说:“彤彤,你得把戒指戴上。我花了所有积蓄买的,可贵了。你戴上它,我心里说不出的舒服和满足。怪不得结婚都要戴戒指,真不是瞎掰出来的。我定了个五年规划,连咱俩结婚生孩子都计划好了……”
我听着他越来越含糊不清的声音,鼻头酸酸的。
小白啊小白,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你知道我心软,就用这招苦肉计?
小白,我对不起你。你在我怀里,我觉得你可怜,觉得自己可怜,觉得整个世界都可怜。你今天肯定是来惩罚我的。
跳跃的烛光吐露着丝丝惆怅,我的心乱成一团。
对不起,小白。
第41章
把小白送回家,他妈说彤彤啊,阿姨跟你说几句话。
“别看他平常吊儿郎当的,对你可特别上心。他怕在上海呆时候长了你会有想法,就老往家里打电话,让我们想办法。我们就想让你们先订婚,结果你妈还不同意,唉,也怪我们欠考虑。好在你叔叔托人给他弄回来,要不他真能把工作给辞了。你回去也跟你妈好好说说,你俩的事也别太晚……”
我是低着头听的,其实小白妈和小白爸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们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小白茁壮成长,欣欣向荣,直到没了牙,还能笑得漏风。和我爸妈一样。而我就像拿了把锄头,平常翻翻土,转脸就要连根端,铲灭人家的幸福之源。
已经不单是我俩的问题,而是两个家庭,是双方父母对我们的殷殷期盼。看着小白妈母亲般的循循善诱,就觉得自己真残忍,真卑劣。
小白也是,太傻了。他以为空间距离会让变数增多,却不知心的距离很难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