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偶尔。
因为施弥明很忙,周六日也不一定能得闲坐在家里。
保证能在一起的时间,那就是敲定好的——晒恩爱时刻。
他们偶尔会看似悠闲地出门逛街,看风景——但次次都会被“偶遇”、“偷拍”。
他们也会相携出席一些公众活动,比如慈善拍卖会或者是赛马盛事,也是无比风光的。
有时候,李鹊都很佩服施弥明,在无孔不入的社交媒体时代,施弥明真的能够扮演好一个“深情霸总”的角色。
施弥明这么努力,李鹊其实也交足功课。
他一样在圈子里扮演好“幸福富太”的角色,以表现出施李两家固若金汤、蒸蒸日上的同盟地位。
这生活,说不上坏。
各取所需。
这样无风无浪的就过了一年多。
李鹊以为生活也会这样平平静静地走下去,直到他做了那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惨遭主角打脸,被霸道总裁抛弃,最后流落街头,和乞丐抢馒头吃……
什么被霸道总裁抛弃……
——李鹊微微蹙眉。
如果撇开孤寒属性的话,施弥明确实担得起“霸道总裁”四个字,而且,也十分符合小说模版:二十八岁身家亿万。
要说寻常人二十八岁是没这样的成就的,但小说则不然,男主要过了三十岁,读者会点x的。
一个铁则:小说男主可以三千岁,但不可以三十岁。
除了年龄和身家之外,施弥明在身材尺寸方面也十分符合小说的原则,又高又大。
长相自然也是俊美得很。
——横竖就是一个完美得不真实的存在。
如果说是小说男主,反而有那么一点儿的道理。
李鹊思索一下,细细回味一遍梦境里的内容。
然而说来也怪,当他想仔细回忆的时候,却发现梦境的画面变得模糊不堪,就像是被水冲刷过的纸张一样。
只剩一些残缺的片段,比如他和施弥明的婚姻,或是外界的风波,至于和“主角受”相关的事件,都模糊不清,糊作一团,仿佛是被水泡过的墨字一样。
李鹊心中虽然充满了困扰,但不打算深究,只是摇摇头:“那梦境也太奇怪了,根本不可能发生。我纠结它干什么?”
李鹊自认,他和施弥明虽然没感情,但婚姻关系却是很稳固的。
结婚以来,施弥明的公众形象更趋活跃,他充分利用婚礼的曝光度,积极参与各类公共活动,频繁参与演讲、出席峰会,还出版个人传记,进一步巩固了他在公众视野中的地位。
施弥明不愧是白手起家的霸道总裁,将一切利用至极致,借着和李家联姻,把自己也塑造成公众认可的豪门,树立良好形象,把他的个人品牌和企业品牌越做越响。
李鹊也获益良多,李家因此苟延残喘,死而不僵,而不事生产的李鹊也能继续过着他那锦衣玉食的风雅生活。
就这样一直“美满幸福”地过了一年半。
施弥明和李鹊之间仍是那种半生不熟的状态,除了特定的“晒恩爱活动”,平常很少有交流。
今日二人盛装出席,也就是为了看“七夕”竞速。
此刻,李鹊和施弥明正一起在露台上看赛马。
看着“七夕”遥遥领先,施弥明颇为满意,却注意到李鹊神思不属,问:“怎么了?”
李鹊愣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我想去休息一下。”
李鹊独自走出包厢,顺着走廊往前走。
走廊两侧的灯光投下柔和的光影,照在李鹊身上。
与此同时,走廊另一侧也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鹊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柔和的灯光看到对面的人:“卓峻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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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峻岐看到李鹊,心中不由地泛起涟漪。
一年半前,卓峻岐跟家里闹着要和李鹊结婚,却被施弥明截胡。他心有不甘,眼看着又要大闹一场,家人果断把他送出国,不叫他在港岛丢人现眼。
卓峻岐却始终心有不甘。
家人把他送出国,是以留学进修的名义。
他在商学院进修的时候,想的却不是如何学习,而是卯着一个劲要赢过施弥明:那种乡下仔都能搞投资发家!我为什么不能?
他进的这个进修班被誉为“总裁班”,来的许多都是真高管,和卓峻岐这种不太一样。
卓峻岐和他们混成一个圈子,拿自己的零用钱跟风搞投资,没想到还真挣了一笔——当然,在豪门的资产面前是不够看的。但这样也够父母欣慰,以为他开始生性了,便准许他回国。
谁想到,他华丽回国衣锦还乡,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鹊。
卓峻岐认为,自己的条件并不输蚀。
他们卓家和李家才算得上门当户对,都是老钱,而且从小认识,知根知底。不论是家庭背景、社会地位,乃至于感情基础都不比施弥明强多了?
仅仅因为施弥明比自己更有钱,就将一切盖过?
卓峻岐望向李鹊,眼神复杂:“施弥明就算能养一百匹马,也不能抹平他不懂得骑马的事实。”
施弥明出身平凡,当然不像卓峻岐或李鹊那样自幼就学习马术。
会不会骑马,也是他们筛选“自己人”“老钱”的标准之一。
李鹊对此嗤之以鼻:“他都能养一百匹马,谁还在乎他会不会骑马?”
从李鹊口中听到这么肤浅的言论,让卓峻岐实在难以相信:“你难道真的这么在乎钱吗?”
李鹊对卓峻岐的问话十分好笑:“你比我更在乎钱。”
卓峻岐断然摇头:“钱财对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只是一个数字,一个工具。对我来说,情感才是最紧要的。就像我对你……”
“打住。”李鹊断然打断卓峻岐不合时宜的表白,继续道,“你比我更在乎钱。因为我只要有钱,来者不拒。你呢,还得要老的钱,嫌弃新的钱。还有,你和我都是trt fund kid,但你却把自己态度立得这么高,乞食还要用金钵,我真服了你。”
卓峻岐被他一口气说得脸上无光,心里窝火,但一看到李鹊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慕色之心却难以减退。
与此同时,施弥明也已走到走廊转角,正好看到卓峻岐和李鹊对峙。
施弥明便微微后退一步,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却听得卓峻岐朗声说:“你真的这么喜欢钱?”
李鹊说:“不喜欢钱,难道喜欢你?”
卓峻岐噎了一下,大约没想到身为世家公子的李鹊能够拜金拜得这么理直气壮。
李鹊这么硬气,卓峻岐反就软下语气来:“施弥明和我们这些世家可不一样,他就是风口吹上来的猪,是无根浮萍,只怕风光不了两年,就得跌落泥潭。到时候,你和他回乡下耕田,可别哭。”
李鹊原本不想理会卓峻岐,但听得他这样贬损施弥明,莫名就火滚起来。
李鹊不高兴地反驳道:“他文能演讲投资,武能插秧耕田,你呢?你能吗?你能耕田吗?”
卓峻岐愣住了,一下子不懂如何回应,甚至觉得李鹊言之有理:对啊,我确实不能耕田啊!这一点上,我的确输给他了!
不过,卓峻岐很快回转过来,只说:“耕田算什么本事?你喜欢钱,我也有!我投资x-rn挣了很多钱,我很快能身家翻百倍……”
李鹊听到“x-rn”这个词,脑海中顿时嗡的一声。
x-rn是时下非常热门的一款虚拟币。尽管李鹊本来对这方面不太熟悉,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做的那个荒唐的梦——
在那个梦中,卓峻岐投资虚拟币失败,弄得满地鸡毛。
这种突如其来的回忆让李鹊的心情有些复杂。
李鹊望着卓峻岐,半晌说:“这玩意儿靠谱吗?”
卓峻岐难以忍受李鹊质疑的眼光,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你知道吗?我刚投资x-rn的时候,价值就是个位数!你能想象我手头上的资产净值现在翻了多少倍吗?这可不是运气,而是我深谙市场的洞察力。这次投资绝对是一个潜藏的巨大财富,我对未来的发展充满信心……”
李鹊听着他滔滔不绝,却越发觉得不靠谱。
卓峻岐忍不住上前靠近李鹊,李鹊倒退一步,颇觉难堪。
这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拦截在卓峻岐面前。
二人抬头望去,发现竟是施弥明。
施弥明抬一抬手,就把卓峻岐往后拉开了。
卓峻岐只觉自己的力气在施弥明面前跟小鸡仔似的,心里十分愤恨,冷嘲道:“施先生可能从小做惯粗活,不懂得注意力度,快把我衣服都抓烂了。”
施弥明笑了:“是,我做惯粗活,最擅长骟鸡骟猪。”
卓峻岐一张脸涨得发红。
施弥明却不再看卓峻岐,仿佛这个人如尘埃一样,不值得多望一眼。
施弥明伸手扶着李鹊的腰,笑道:“怎么出来这么久?害我到处找你,原来是被人绊住了。”
施弥明这话听着像是含酸,但李鹊深知施弥明不可能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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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鹊想:施弥明又开始表演恩爱了。
李鹊却也配合,笑着拉住施弥明的手臂,说:“别乱讲话,他人听了笑你。”
卓峻岐看着二人含情脉脉深情对视,听到他们满嘴肉麻的话语,既气又恼,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愤怒。
眼看着心上人和他人相互依偎,卓峻岐无计可施,只好咬牙切齿地甩头离开。
看着卓峻岐的背影消失,李鹊立即松开了搭在施弥明手臂上的手。
而施弥明也在那一刻放开了搭在李鹊腰间的手,眼神微垂。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他们的身体总在独处的时候谨慎拉开距离。
李鹊感觉腰间的触感消失,忍不住抬头望施弥明。
他便发现,施弥明也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