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李鹊眉头大皱:“施先生,你不会拿不出这个钱吧?”
显然有些激将的意思。
施弥明不是那种好面子充胖子的人,被李鹊激将也不会有任何波动。他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你知道,一千万拿来买衣服,就是搁那儿等虫子咬。一千万给我放公司投资运营,过一阵子就能变三千万、五千万、一个亿……不但可以实现我个人的财富增值,还能养活多少员工,发展多少行业,刺激多少gdp,你想过么?”
“没想过。”李鹊即答。
施弥明:……毫不意外。
李鹊忍不住问他:“你这么孤寒,为什么相亲那天还准备那么贵的红酒?”
施弥明答道:“那不是为了应酬吗?给客户和伙伴拉关系喝的,肯定要上好东西。再说了,那酒买了一瓶,开了一次一般也喝不完,可以存在饭店里,等下次见别的客户的时候再开再喝。比你那个一生穿一次的衣服可实惠多了。”
李鹊:……再次被未来老公的孤寒震撼到了。
李鹊忍不住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施弥明,仿佛在看守护一座金山的大恶龙。
而他李鹊,就是来单挑恶龙的勇敢骑士。
施弥明察觉到李鹊目光的尖锐,没好气道:“你知不知挣钱很艰难?”
“怎么会?”李鹊不解,“你刚刚不是说钱能生钱?你把一千万放公司里放着放着就能变一亿?这听起来一点儿也不难啊。”
施弥明竟无言以对。
李鹊最近在施弥明的公司来来去去,前台都认得他了,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阻拦。
于是,李鹊便带着画册气势汹汹地冲上总裁办,咚咚咚地敲施弥明的门。
施弥明一听到那敲门声,就知道是李鹊。
除了李鹊和证监会,没有人敢这样敲他的门。
施弥明只说:“你们上等人敲门这么大声的?”
李鹊大模斯样地径自坐下:“你们这儿电话响个不停,太吵了,我怕你听不见。”
说着,李鹊拿出一本画册,摊开在施弥明办公桌上。画册上便是一个设计师品牌的高定男装礼服。
李鹊兴致勃勃:“礼服我都挑好了。我也知道你没空去看款,我替你看好了。到时候你量一下身体数据,等衣服做好就行。”
施弥明看了一眼,问:“就这要一千万?”
“不用那么多,我知道你孤寒,有替你省钱。”李鹊把手交叠胸前,“只需要九百九十万。”
听这话,施弥明竟然没法生气,还忍不住笑了一下,梨涡挂在他翘起的唇角旁侧,竟然有些风流俊逸的意思。
李鹊见施弥明笑得这样,心里莫名动了动,随后一想到他穿起球的衣服,顿时什么绮思都没有了。
李鹊撇了撇嘴角,说:“你还记得你说过要我,不是为了车厘子,是为了蛋糕吗?”
“记得。”施弥明笑着点头,“李公子有什么赐教?”
“我能给你的蛋糕,就是让你跟我学习装逼融入上流社会的。”李鹊满脸骄傲地说,“现在我教你了,你倒是学啊!”
施弥明长叹一口气,说:“只是学费也太贵了。”
“也不看谁是你导师!”李鹊还是一副孔雀般的骄傲,似有斑斓羽毛在他背后抖动着闪闪发光。
把礼服定下来之后,李鹊又开始跟老虎巡视领地似的巡视二人的新居。
施弥明买下的是富人住惯的半山别墅,李鹊对这地理位置没有不满的,只是不太喜欢装潢。
李鹊站在饭厅,说:“我觉得这里应该加个壁炉。”
施弥明饶是知道李鹊花钱无理,此刻也不免大受震撼:“李公子,我得提醒你,这儿是亚热带海岛。”
李鹊根本不理,自顾自地说道:“壁炉的石材要选卡拉拉大理石……”
“卡卡拉拉?又是什么?”施弥明问。
李鹊解释道:“卡拉拉,就是一种大理石,起源于意大利的卡拉拉地区,纹理质感都与别不同,你见了就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我认识人,可以帮你从原产地直接空运过来。”
施弥明:“……你是说从意大利空运大理石来亚热带海岛做壁炉吗?”
李鹊颔首,摸了一把餐桌,说:“岩板做餐桌一点儿质感都没有,还是换巴西红木吧。”
“巴西红木……”施弥明道,“我虽不才,但隐约听讲巴西红木是用来做琴弓的。”
“对啊,可以做琴弓,也可以做桌子呀。”李鹊眨眨那双波斯猫似的大眼睛,“这并不违反常理吧?”
施弥明沉默。
半晌,施弥明幽幽道:“这个别墅其实我都住惯了,对我来说,能住就行……反正我们也不同房,我不反对你多回你家住……”
听到这话,李鹊心里莫名一酸。
其实,前几日他才撒娇般地跟家人说:“既然大家都住半山,我也可以时常回家。”
李鸢就问他:“你这样的计划,得到施先生的同意了吗?”
李鹊闻言好气:“我回自己家里还得听他同意?协议有写吗?”
素来慈爱的父亲此刻脸色马上严肃起来:“协议可是写明你要全面配合他树立良好伴侣形象的,你隔三差五回来,人人都看着呢。”
“就得这么严格遵守吗?”李鹊没想到不会被父亲这样训斥,心里很不得劲。
李鸢也没好气:“他给我们公司输血输了多少不说,这个是我们家拿人脉和百年声望和他交易的。但你每个月五百万零花钱,难道是白拿的?总得做点事吧。”
李鹊皱眉:“五百万而已……”
“五百万而已?”李鸢大声叹气,“五百万买得起你条命啦。”
李鹊很不喜欢这话,倒不是仅仅因为觉得生命无价,自己条命比五百万贵出多多声。而是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货品”,且已被卖出了。
这个事实让他心里空荡荡的。
现在听得施弥明讲“不反对你多回你家”,李鹊心下发紧。
但他不可能表现脆弱伤怀,便扯了扯嘴唇:“才不呢。”他抬着天鹅似的脖子,容貌更显骄矜,“我家的壁炉没用真火,是led的,档次太低。”
施弥明:……
没等施弥明回答,李鹊就扭过身咚咚咚地上楼去巡视别的领域了。
李鹊满屋子乱跑,仿佛一个刚得了玩具小屋的孩童,迫不及待地想往里头塞各种新奇装置,也不管可不可行,只管高不高兴。
施弥明原本想阻止他,但他留意到,自己说让李鹊回李家住时,李鹊眼里一闪而过的伤心失望。
那种薄薄的哀愁就像是海水冲刷到岸边的泡沫,哗啦一声便散了,他脸上瞬息之间又涌上海边骄阳一般的矜贵。
那一刻,施弥明突然想起相亲第二天时在公司看到的李鹊。
那流落街头的波斯猫,原本雪白的毛色灰扑扑的,曾经高傲的尾巴垂垂欲坠。
然而,这波斯猫到了新家,洗了一身干净,便又抖搂起来。
饶是满屋子乱跳磨牙,把沙发抓坏把水杯打翻……但谁都不会忍心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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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好奇,有钱人看得上施华洛世奇水晶吗?虽然施华洛世奇水晶做首饰不值钱,但是高定很常用来镶嵌衣服。虽然是假水晶,但其切割工艺还是值钱的。
七夕
港岛的上流圈是相当的排外。社交殿堂的门槛高不可攀,富人们像守护者一般,严密看守着天堂的大门。
比如说,施弥明之前想加入马会,就受很大阻力。
马会成员身份地位分明,包括“赛马会员”、“全费会员”和“公司会员”,而最高层次则是那位地位超群的“精选会员”。要想成为会员,除了丰厚的财富,更需要拥有无可质疑的社会地位。
当然,如果只想当公司会员,施弥明是完全够格的。
但他觉得公司会员不够他的格。
他上来就奔着尊贵的“精选会员”去的,却没想到,自己手握财富,都屡屡碰壁。
精选会员的把控极其严格,马会设置了层层难关——提名、附议、支持,每一个步骤都是一场错综复杂的社交游戏。
首先施弥明需要找到一位精选会员的提名,再获得另一位精选会员的附议,最后,还需列举出三位准备支持他加入马会的会员。
直到最近,施弥明才在李家的帮助之下,得到了这尊贵的会籍。
既然当了精选会员,自然最好得买马的。
施弥明不太懂买马的流程,李鹊便来辅导他。
他们来到马会的预选赛场看马。
李鹊看着草地上奔驰的马匹骄人的毛发在阳光下闪耀着,不由得感受到一种优雅而澎湃的力量。
而施弥明看到的则是:250万、300万、400万长了四条腿在他面前跑过。
李鹊知道施弥明大约很少接触过赛马,便问他:“你分得清哪一匹是哪一匹?”
“一号是纯种赛马,拥有来自英国的血统,它的父系是‘风之翼’,在欧洲的赛场上表现出色。目前的标价是二百五十万,这是因为它的祖辈在赛马历史上都有过不俗的战绩,被看好为未来的冠军。”施弥明再指了不远处,“二号,这匹马的母系来自法国,父系则是一匹曾经在澳大利亚获得过多项大奖的赛马。它的起拍价是三百万……”
李鹊听得目瞪口呆,讶异地说:“你记得这么清楚?”
说起来,李鹊都记不清这么多资料,纳罕:“你说你不懂马,其实是谦虚?”
“我从不谦虚,李公子。”施弥明自得地一笑,“我不擅长马术,但我擅长投资。”
李鹊看着施弥明:“哦?”
施弥明侃侃而谈:“我把每匹马都当成一项潜在的投资项目,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通过数据和历史表现来找到其中的价值。我靠这种方法在投资领域一直取得不错的成绩。”
李鹊点点头,肯定地说:“这个逼装得不错。”
施弥明笑了:“你想多了,在这方面,我不是装,是真的牛。”
李鹊既然要和施弥明结亲,当然是有了解过施弥明的背景的,但其实也是一个模糊的大概,从公开资料里,只知道施弥明父母是农民工,家境不太优越。但施弥明的学业不错,考得名校,拿全奖,毕业后拿到港岛一家大公司offer,跻身白领之列,业余时间还学习多门外语以及投资知识,积极扩展人脉,跻身投资界。
施弥明通过炒股获得第一桶金,然后随着他的财富逐渐增长,他开始寻找更广阔的投资机会,超越了炒股的范畴,展开了更为多元化和复杂的财富管理之路。
首先,施弥明入局房地产市场,同时也对科技初创企业进行天使投资,这个过程中,他逐渐建立起一支专业的团队,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
钱生钱,利滚利,施弥明年纪轻轻就成了港岛有名有姓的大富豪。
李鹊看着施弥明,突然想到他身上颇为特殊的一点:“一般企业家都很喜欢跟别人讲自己的发家史,好汉偏提当年勇。但这个特征在你身上倒不太明显。”
富豪们很喜欢大谈自己当年如何艰辛又如何排除万难靠着个人才智获得举世瞩目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