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餐厅越发忙碌起来,餐位所剩无几,顾客却还在源源不断地进入。
从厨房到保洁到服务生,每个人都忙得晕头转向。
姜泣刚给一桌客人点完单,走到半路又被另一桌客人叫住:
“哎,那个谁!”
叫住她的人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声音中气十足,一开口就像是在吼人。
停下匆匆的脚步,面带微笑走过去。
“您好。”礼貌地招呼过后,姜泣静静等待客人的吩咐。
胖男人面色不虞,说话也显得更加不耐烦了:“我点的菜怎么还没上啊,都多久了,你去给我催催!”
姜泣连声说着抱歉,并让男人稍等片刻,她这就去催。
男人摆摆手让她赶紧。
在差点撞到端着盘子的同事后,终于顺利到达后厨。
“王师傅,23号桌的菜好了吗?”
后厨也是忙得热火朝天,各种食材香料的味道发酵似的在里面炸开,铁锅大铲敲得噼里啪啦,燃起的火星映红了炒菜师傅的脸。
一个满头大汗的老师傅抽空回过头,对姜泣喊道:“快了!”
得到回答,姜泣也不再打扰他,转身快步往回走。她要去给刚才那位客人一个答复。
“小姜。”
经过一扇门边,一道略显轻浮的声音响起来。
这扇门位于后厨与用餐区之间的走廊,是间办公室,而叫住她的男人,是餐厅经理。
孙洋浩斜倚在门框上,一手插兜。
“孙经理。”姜泣只是恭敬又疏离地回应了一句,就要继续走去。
孙洋浩连忙叫住她:“哎你等等!走那么快干嘛。”
姜泣无奈只好又停下。
“累吗,累的话进来休息休息?”孙洋浩一双眯眯眼在姜泣身上打量。
感到一阵恶寒,姜泣默默后退一步,淡淡道:“不用了孙经理,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一脸色相的男人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你要是累坏了,我会心疼的。”他上前一步,突然拿出插在裤兜里的手,握上女孩垂在身侧的白皙小手。
姜泣被这举动吓到,赶紧将手抽出来,连连退开好几步和孙洋浩拉开距离。
孙洋浩步步紧逼:“害羞什么。”
姜泣只得不断向后退去,泪水涌上眼眶,眼前男人的一张丑脸变得模糊。
“孙经理!”
就在姜泣快要退无可退之时,走廊外有人来了。
嘴边的鸭子飞了,眼瞧的好事被搅了,孙洋浩低低骂了一句:“他妈的……”
来的人是小桃。小桃是姜泣的同事,一个性格豪爽的姑娘。
小桃朝两人走过来。
“什么事!”孙洋浩没好气道。
“外面有桌客人找您。”
孙洋浩心有不甘地看了姜泣一眼,骂骂咧咧去了。
等人走远后,小桃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姜泣红着眼眶,摇摇头。
“那狗东西之前就开始骚扰你了,现在竟然动起手脚来!”小桃忿忿道,“下次他再骚扰你,你就给他一巴掌!”
姜泣在心中苦笑。孙洋浩是经理,如果她真给了他一巴掌,那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就不保了。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但小桃的话还是让姜泣心里暖暖的,她对面带怒色的女孩露出微笑,一个真诚的微笑。
“谢谢你,小桃。”
姜泣的语气太过郑重,倒让小桃有些不自在了。她挠挠头,说:“总之你保护好自己,我去忙了。”
“嗯。”
偪仄的居民楼道,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正在上楼梯。她涂着劣质口红的嘴哼唱着一首老歌的旋律,手中的一串钥匙随上楼的脚步叮叮当当。
女人在某户门前停下来。
周丽萍是姜泣的房东,一个退休之后唯一的事情只有收租的抠门老太婆。
但她今天不是来收租的。
退休生活单调乏味,她时不时闲得无聊会上门巡视一番。不管屋里有人没人,也不管租客怎么抗议,她总是想来就来。
屋内,阿期在门边竖起了耳朵。
早在周丽萍刚踏上楼梯时,他就将门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以为是姜泣提前回来了,他立刻跑过去趴到门上。
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浅灰色眸子里的雀跃逐渐暗淡下来,开始变得警惕。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金属声持续片刻后——
“啊呀!”
刚一开门,周丽萍惊呼出声。
阿期眼中寒意四射,看着这个闯入领地的外来者,一双利爪蓄势待发。
缓过神后,周丽萍谨慎地站在门边没有进去,她问道:“你谁啊?”
她记得这里的租客是个细声细气的小姑娘,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
这个一语不发的男人看起来很是古怪,她被盯得心里发毛。
阿期后肢微微发力,随时准备扑上去。
周丽萍没等到回答,心中不安更甚了,对危险的直觉在警告她不要靠近,但她还是壮起胆子决定上前。
刚抬了抬脚还没迈出半步,男人就像个野兽一样扑了上来,口中的獠牙闪着寒光。
周丽萍惊声尖叫起来,转过身拔腿就跑。
可是她的动作哪里有小狼迅速,转身之际一双爪子已经触到她的衣摆。
眼看利爪就要划破她的皮肤,刺穿她的肌肉,阿期却在最后一刻停下了。
他低头看看脚下,女孩早上出门前交代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她说:“乖乖在家。”
而此时,慌张逃离的人顺着楼梯跑远了。
半晌,他垂眸,收回踏出去的半只脚,退回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