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与代价
“糟了，真的有埋伏！”蓝狮家族的魔法师一听，一下子脱口而出，“这老虎和那些精灵就等着咱们过去呢！”
本尼兹快被自家队友蠢哭了，兰特好歹也是个公爵，能放一头这么蠢的老虎当伏兵？
“古蕾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甘失败的本尼兹决定最后一搏，他指着魔纹虎说道，“居然敢让这种凶兽在王都内横行！”
“凶兽？”老虎一听就不干了，头上的魔纹发出红色的光芒，“帝都的皇室都说我是祥瑞，你算哪块点心，敢说我是凶兽！”
不仅仅是头上的恫吓魔纹，原本虎皮上黑白色的魔纹也逐渐“燃烧”起来，让原本看似熄灭的火山彻底喷发起来，火光与浓烟一下子比棘龙的头顶还要高。
“吼～”一声虎啸让地面都震颤起来。
“啊！古蕾娅，你给我等着！”本尼兹真的被吓着了，他真的没想到能在王都遇到一头可能吃掉自己的老虎，“我要把这件事情汇报给贝尼特国柱……”
不仅仅是本尼兹，飞龙和蓝狮两个家族的成员也各自散去，没有人想真的探究一下，古蕾娅的身后是不是有一群伏兵。
“呵呵，就这么点胆子……”老虎身上的魔纹几乎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随着魔纹变化，她的身形也在逐渐变小，“就这样还想冲击议会呢？”
“这次多亏了你，”古蕾娅很开心的摸摸虎头，转眼一看大棘龙有些吃醋的表情，就补充道，“当然，这次能够除掉那么多魔族，还是要靠埃扎玛！”
“埃扎玛永远是哈尔卡拉阁下的仆人，永远愿意为泰尼娅女王服务！”棘龙摇着尾巴，接住了古蕾娅抛过来的海鲜。
“古蕾娅，还有个事情，”老虎突然想起来，“兰特说了，让你一定跟那些精灵念那张纸上的文字！”
“嗯……”古蕾娅的脸突然红了，“他确定要读那么……无聊的内容吗？”
“嗯嗯，兰特说了，那些可重要了！”魔纹虎点点头，跟着古蕾娅向后走去。
棘龙的身后，丹迪丽安早就把苏西搀扶起来，古蕾娅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带着两头魔兽走到了大议会旁边的山路上，在这里，60名精灵高阶和大骑士们正等着她。
“各位……”在众人的注视下，古蕾娅再次飞到了棘龙头顶，打开了兰特给她的纸条，红着脸念道：
“为了答谢各位，兰特公爵行宫里为大家准备了专属夜宵，50位猫娘女仆将向大家发放《归来者高文》、《苏尔达克龙骑士传》、《王都汉密尔顿骑士传》等多本作者签名小说，还有限量版大幅雕版插画、海妖等身抱枕、龙女仆专属围裙、小说联名款魔纹剑鞘、刀穗等多重好礼。”
“兰特公爵万岁！”精灵们一听，无不发出了欢呼，有的人渴望女仆，有的人渴望等身抱枕，有的人则渴望签名小说，总之一群精灵骑士们一听说有这等好事，立刻没了正型，一个个都向奔马家行宫争先恐后的跑去。
“这帮帝都的精灵到底都啥爱好呀！”古蕾娅看着一群乐此不疲的精灵们，发出了感慨。
古蕾娅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然而身后，丹迪丽安、苏西·兰鸳、韦丽斯和梅里特等人才跟了上来。
“兰特公爵真是好手腕，这才几个月，就能拉出这样一群精灵魔弓手，”苏西大大咧咧的说着。
古蕾娅这才回到了几个人的身边，用手轻轻托起苏西折掉的右臂，一条化龙触手将其固定，并释放生命魔纹。
“啊～～啊”苏西眉头皱了皱，就发现右臂已经恢复了知觉，赶紧笑着说道，“当初我就该让李琪坚持把你娶了，说不定今晚他就能坐稳王位了。”
古蕾娅看着嬉皮笑脸的苏西，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人，从小他们都管你叫天才骑士，要我说，你也就这张嘴最天才了。”
“嘿嘿，”苏西一看旁边的丹迪丽安，赶紧说道，“这次不怪她，是我硬拉着他们过来的。”
“是么？”古蕾娅皱着眉问道，下午她带着一群精灵裔走到传送门的时候，丹迪丽安正好带着一群平民拥魔者找到她，说是要调查龙牙城里的贵族们。
有了之前白树城的良好经验，古蕾娅才放心地把这群孩子带了过来，哪想到他们要跟一群半兽人正面硬碰硬。
“古蕾娅校长，是我没能对您和兰特公爵足够忠诚，我还欺骗了韦丽斯和梅里特他们，我一直告诉他们我是一个平民，但我……”
丹迪丽安的身后，韦丽斯和梅里特仍然保持着沉默，此刻的他们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骑士，自从认识她开始，他们就压根没想到这位自己认可的大姐大，其实是本姓红龙的王族。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但很遗憾我去红龙岩居住的时候，你一直在帝都，”相比其他人，龙女获知她身份的时间更早一些，经过温蒂和丽丽的提醒，发现丹迪丽安身上有些许只有大贵族才有的习惯和知识。
“作为骑士，我愿意承受兰特公爵和您对我的任何惩罚，但是其他人是被我诓过来的，希望您和公爵大人不要惩罚他们。”此刻丹迪丽安的腿上还有伤，只能尽可能躬身表示礼貌。
“韦丽斯？梅里特？你们俩怎么看这个事情？”龙女看向了自己最欣赏的两个平民阶层的学生。
在此之前，龙女也犹豫了很久，是否要把丹迪丽安的真实身份告诉给两个孩子，奔马学院和夜麒城内并不讲究出身。
甚至于在她带着梅里特等人进入领地之前，兰特的部下们因为长时间在平原上生活，已经没了原来家族的概念，只以实力论地位。
但随着王都的贵族与平民阶层学生涌入夜麒城，尤其是进入奔马学院成为同学之后，家族、阶层、资源分配等等词汇，就成了挑动学生对立的最好话题。
后来战争逐渐增多，学生们发现有足够的军功和法师职位，矛盾自然弱化了不少，只是丹迪丽安身边仍然聚拢着一群孩子，这些孩子都认为自己是在为平民出身的骑士和法师们争取权益，从未质疑过丹迪丽安的目的。
古蕾娅也曾经询问过兰特，要不要公开丹迪丽安的身份，然而兰特的解释是，奔马学院从来没有公布任何人的身份，丹迪丽安也没有任何背叛的行为，更何况她公主的身份现在除了血脉和名头，在龙牙城内都没有任何影响，自然也就没有了公布的必要。
兰特的放任和古蕾娅的犹豫，终于导致丹迪丽安今天带着20多个年轻人加入了兰鸳家族的队伍里面，他们之中超过一半被飞龙家的半兽人杀死，剩下的一半也大多重伤。
“古蕾娅老师，我是自愿跟着丹迪丽安来到龙牙城的，”梅里特率先说道，“我本身就跟飞龙家族有仇，哪怕我知道她是大贵族，也会选择来龙牙城的。老师，跟我们一起来的多伦、小凳子还有莱茵都死了，他们能获得公爵的原谅吗？”
稍微犹豫了一下，古蕾娅就说道：“他们是为保卫议会牺牲的，我会跟公爵说明。”
报仇
龙牙城内，除了个别贵族的居住区，剩下的街道也都是狭窄逼仄。
被老虎吓到的本尼兹很快转入了一条名为羽毛巷的小道上，从这条道转去两个街道，再经过一个圆形广场，就能到达飞龙家族的商会了。
在街道的尽头，已经能看到广场上的灯火，随着街口越来越近，那火光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逐渐间显露出真实的模样。
“本尼兹导师，您好！”
魔导师冲出街道的时候，看到一位体型高大的骑士，骑在一匹巨大的黑鳞马上，那骑士直接叫住了自己的名字，脸上还带着淡然的微笑。
“您是？”本尼兹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希望自己是错的。
“兰特·奔马，夜麒城公爵。”兰特拍了拍马肩，让烈火收起了魔纹，自己则跳下去，走到本尼兹的跟前。
“想跟您打听个人，梅苏迪·飞龙您认识吗？”
完了，本尼兹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梅苏迪就是他的小女儿，几年前在蓝龙学校内上学。
梅苏迪入学第二年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帝都纯净之塔的魔导师来学校里招生，此后飞龙家族费劲了力气，终于为梅苏迪争取到了直接去纯净之塔的机会，跟随大魔导师泰菲力·克莱恩学习魔法。
当年为了这个机会，他们家费劲了心力让几个据说机会更大的学生，从学校里消失了，有的是转到了飞龙家族的飞龙巢学院，有的是提前毕业，送到大贵族家当家族法师，还有一个比较执拗的女孩，干脆被卖到了奔马平原上。
然而今年，在梅苏迪已经成为高级法师，顺利从帝都返回，成为家族法师主力的时候，本尼兹听却说当年那位被卖掉的女孩温蒂，已经成了夜麒城内最强大的法师，达到了高阶，甚至成为了夜麒城公爵的夫人。
“梅苏迪……确实是我的女儿，”本尼兹说的很犹豫，他看着兰特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继续说道，“公爵大人，她当年就是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呀！”
“嗯，我明白，孩子么。”兰特点点头，随后转而去，“怎么能跟个小孩较劲呢？”
“您说的……”本尼兹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发现那头黑马的一双后蹄已经踢了过来。
“砰～”本尼兹被马腿踹到半空，撞到一堵墙上，又砸到了地面。
“哎呦，本尼兹导师，实在不好意思，我的马有些不听话，一头牲口么，什么也不知道，您千万别在意哈！”兰特语气轻巧地说着，随后纵马而去。
“我们下一步做什么？”烈火语气欢快地问着兰特。
“咱们很忙的，必须今晚就把城外区彻底过一遍，掐掉所有奔马平原过来的走私途径！”兰特小声地说道，“他们今天能用这些线路走私魔药，明天就是奴隶、武器，绝不能放着不管。”
“啊……”躺在地上的本尼兹试图叫人，却感觉到胸口里被火焰灌满了，压根说不出话来。
……
当两阳再度升起的时候，龙牙城内的所有烟火，已经被彻底熄灭，地上的尸体早已被清理，只留下了一些血渍和剑痕，显示出昨夜激烈的打斗。
前往龙台山的贵族们发现，不仅每个街口都能看到至少2名骑士站岗，以往交通混乱拥堵不堪的山路，现在也被划分成了3条上下山路线，每一辆马车都必须严格遵守。
讨论了一晚上最佳作者、最佳小说结构、最佳人物设定等等内容的国王杜森·白枭，一大早就在宫廷卫队的簇拥下回到了龙台山王宫，按照流程他今天还要带着大贵族们一起去龙台山，提交今年的红龙文学奖名单。
在贵族们的共同努力下，龙牙城内的各支骑士团总算在中午之前，集中到了龙牙城公爵府的门外，开始接替奔马家族的骑士，维持龙牙城内的治安。
昨天一个晚上，龙牙城内消失的魔族、半兽人、娜迦浪客、蜥人乃至帮派分子的数量，超过了过去几个月的。
顺着盖茨比手上掌握的基本密账，兰特几乎把整个龙牙城过了一遍筛子，凡是持有西部走私通道的帮派和商会，都在这一晚被清洗了，甚至霜狼家族，也不得不交出了自家的联络人。
中午，兰特回到行宫的时候，精灵宅宅们已经纷纷候在庭院里，等着猫娘女仆咖啡厅的新一轮营业。
“怎么样？我这个办法不错吧？”一看到古蕾娅，兰特就笑着说道，“我把几位大作家都请来现场签售，花费的金币还不到开一次宴会的1／10。”
“哼，我感觉这帮子精灵的战斗力更低了，”古蕾娅随口说了一句，就赶紧询问更关键的问题，“丹迪丽安你准备怎么处置？”
“她违反命令私自前往龙牙城，并且把一群没有战斗力的学生带了过来，一定得从重处罚，本来应该让她去南部白树城的，”兰特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我回来的时候，苏西专门找过我，她也被贵族们流放了，应该也是去南方伯爵领地，我怕这两位都到了南方，还是会搞得天翻地覆，所以我准备让丹迪丽安先去北部，守着落月湖去。”
“苏西被流放到南方了？”古蕾娅有些惊讶，“她可是大骑士，还是夜麒城公爵的夫人！怎么可能说流放就被流放呢？”
昨天在兰特到达议会之前，国王已经迫于压力罢免了苏西的狮鹫骑士团职务，仅仅经过了一晚，兰鸳家族和白枭家族就达成了新的联姻，把苏西作为所有近期冲突的最终责任人背锅。
这是昨天晚上兰特离开之后，传奇国柱贝尼特力压国王杜森做出的决定，毕竟仅仅一个晚上飞龙家族已经损失了几乎全部的龙牙城地下力量，他们家迫切的需要让白枭家族也付出一点代价，对冲自家的损失。
“有些事情只要参与了，就会有相应的代价和收获，”兰特笑着说道，“就像梅里特和韦丽斯，他们一开始选择上了对抗贵族子弟来为自己争取资源，最后就要面对一系列的结果。”
“那你打算怎么处分他们？也让他们去落月湖？”
“那就做实了我在打压平民子弟了，让他们去奴隶营地给选拔出来的无魔者少年们教学吧，”
苏西的调令
12日的晚上，兰特和古蕾娅共同参加了红龙文学奖评审委员会晚宴。
就是在这场宴会上，龙牙城公爵李琪·红龙宣布自己要跟兰鸳家的另一位女性结婚，并且因为苏西的“工作调动”原因与其离婚。
“我差点就忘了龙牙城其实就有传送门的。”听闻的兰特笑着说道。
“我听说他们怕苏西在北方战场上立战功，特意让她去南方麋鹿城里，做一个闲职骑士，既不让她离开，也不让她参与任何战斗。”古蕾娅提起了苏西，感觉唏嘘不已。
两个女孩也算是发小，在她看来这位优秀的女骑士完全是被两个家族背叛了，是苏西之前的布局和亲自下场，才让李琪现在能坐稳龙牙城公爵的位置，然而也正是她的努力激化了大贵族之间的矛盾，让她自己成为牺牲品。
兰特却是不置可否：“这件事情，昨天杜森陛下和黎塞留首相都跟我说过，苏西比他们期待的更为强势和主动，在他们眼里，她的很多过于激进的行动，导致了飞龙家族的报复。”
在杜森国王的眼里，一直到去年这个时候，王都内的一切仍然是可控的，然而在兰特击杀了黑导师乌兹洛尼之后，苏西抢占了飞龙家族的控制区域，导致事态逐渐失控了。
“我刚才听几个飞龙家族的人说，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把苏西彻底困住，她在南方待着只会非常难受的，”古蕾娅知道苏西喜欢战斗和热闹，想为这位发小做点什么，“兰特，你能跟他们说说吗？让苏西去北方可以吗？哪怕让她去落月湖跟海怪们作战呢？”
“目前来看，哪怕直接把人截走，也比在这里提出来更方便，”兰特笑着说道，“难道你来之前没有看到行宫客厅里，堆成山的贺礼了吗？”
“见到了，”龙女有些不以为意，“他们来庆祝你成为公爵不是很正常吗？”
“不，他们是庆祝我成为国王的，杜森陛下、贝尼特和戈尔克什两位阁下，在贺信中甚至用‘未来的奔马国王陛下’称呼我。”兰特明白，三个人的意思就是：您赶紧建国赶紧走吧！
“额……”龙女终于回过味来了。
巨龙的贵族们其实非常像兽人，一众贵族们通过联姻、利益关系而团结在红龙家族名下，美其名曰陛下的贵族和领主，但实质上每个家族追溯上去都有自家崇拜的传奇或者半神巨龙，这些贵族们并不在意王室沉浮，国王实际上只是巨龙们的管家，只要红龙岩上的龙族们保持稳定，谁坐在王座上并无所谓。
但这样的贵族联盟，必定非常反感所谓的“暴君”，也就是有足够实力，能以一己之力力压整个贵族阶层的人，比如某位能在议会里起到翻盘决胜作用，议会外能拉出几十位高阶魔弓手，自己能单独对抗传奇，老婆敢于跨阶挑战强者，祖宗能影响全体魔植，骑士团能够荡平地下势力的贵族。
或许贵族们期待能在国境以外，有这样一位强大的盟友，为他的家的生意保驾护航，却没人希望兰特能在巨龙国境内呼风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