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小匣子,映入眼帘的就是陆怀云寄来的几封书信,竟然都没拆封。
裴勉——拆阅,日久年深,张张素笺泛黄。
第一封陆怀云还称呼他勉勉,言辞亲密地祝贺他生辰,喜不喜欢礼物,问他回家之后好不好,又说了自己已考中了童生,让他记得回信。
第二封则问他有没有收到第一封信和礼物,为什么不回信,又讲了些自己的近况,还是称呼他勉勉。
第三封应该是又隔了一年,言辞已经由亲密转为客气,称呼他为表弟,关怀了一下他的近况,自己的近况则不提,说送了他一块玉佩做生辰贺礼,也不再问他喜不喜欢。
裴勉对那块玉佩有点印象,是自己有一年生日外地寄来的,当时看着漂亮就拿去玩了几天,结果和朋友蹴鞠的时候不小心跌碎了,被他干脆扔掉。
信只有这三封,陆怀云没有再写。这些信字迹俊秀风骨可见,但还有些涩气,看得出写信的陆怀云也还是青涩少年。
而那三封信都拿开,匣子底是一本沾满灰尘的旧书,正是容与堂刻的忠义水浒传。
裴勉并不记得在泉城与陆怀云的相处,但看到这些书信与旧书,再联想一下陆怀云对他的态度,怎么都能猜出三四分。他伸出手拂去书信与书册上的灰尘,轻嗤道:“没出息。”也不晓得是在说谁,然后将信和书册合成一叠揣进衣服里,走出阁楼。
这几日衙里事少,陆怀云得闲便常在家里弄些精致吃食,裴勉日日报道,从不缺席。
陆怀云最近忽然想吃乳酪,特意去农家求购了好牛乳,自己在家调制。而裴勉在那六只小猫中精挑细选了一番,选出一只毛色格外洁白可爱的,装进垫着棉布的竹篮,跑去陆府上献宝。
陆怀云好静,府上除了裴夫人拨来的仆人,就只有一个用惯的小厮并一个厨子。那小厮和裴勉早熟了,见裴勉来了直接开门迎进来。
裴勉提着竹篮向后院走,一路清风徐徐,风中隐隐有一股乳香。
他瞧见陆怀云坐在葫芦架下,面前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碟白汪汪的豆腐与一把小壶并竹筷,是在自斟自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