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恨的是,昨晚母妃被毁容,刺客只会是赵芷,然而昏君佞臣勾结,他苦无证据,只能咽下此仇。令元详瞋目切齿的是,赵芷路过他时,她用一根手指在鼻子前做横抹的挑衅动作,这相当于明着告诉他了。
刺客是她!
接下来的议政,他心不在焉,脑中全是母妃清伤口时痛苦的哀嚎。
下朝时,赵芷假意送元详,说的话更加不避忌:“我这人心眼小,忍不了隔夜仇,劳太傅回去跟太妃说,别再冲我耍威风。”
元详怒极反笑,眼底阴沉。“你不过是从二品的镇东将军,也配威胁我?”
赵芷:“那又怎样,都是臣,谁比谁高贵呢?”
元详脑中更嗡嗡乱响,是啊,不管他官职多高,只要有皇帝压着,就是臣,就可以被出身低贱的佞臣反压一头,恐吓威胁。
要破这种憋屈命运,不使昨夜的屈辱再次发生,徐徐谋划已不是良策,唯有尽快反!
外朝官刀光剑影的争权,后宫贵女们此时一无所知。
不过这不表明后宫风平浪静。
女尚书王僧男率领一众女官来给诸公主和四位贵人送文书。文书里是所有先帝时期到现在执行的后宫诏令,缺失的是宫外命妇应按哪朝的制度来定?以及朝官按品秩应该补充的侍妾人数。
先说第一点,命妇的最终诏令虽是皇帝班诏册封,但朝堂政务繁忙,皇帝哪能顾上此事,只能由后宫制定好了,并拟好正规的诏令草稿,然后由尚书省或中书省的官员抄一遍,最后盖天子信玺。
命妇的册封不是小事,皇后和公主们可时时将命妇宣进宫,通过贵妇打探朝臣的心思,提醒皇帝对臣子或笼络,或防备。
不过命妇等级的制定仅是繁琐,并不困难。
难的是第二个任务……补充朝官的侍妾人数。
朝廷着急恢复妻妾古礼的目的,是广继嗣,教导妇人不要妒忌,恢复教化女子的种种古礼。
这是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管谁做皇后都难施行。
首先,妒忌夫君纳妾是人的天性,怎可避免?换言之,妻子给夫君纳小夫、养外夫,天下儿郎们会鼓掌接受么?
其次,鲜卑的女子们各个不是善类,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她们的夫君少有敢主动纳妾的,尤其是有权势、有地位的宗王女、勋贵女。
贵妇们不执行妻妾古制,时间越久,效仿的平民越多,久而久之,恐怕魏境都要一夫一妻了。
所以诸公主和贵女们陷入两难的抉择,让朝廷满意,势必得罪天下妇女,还有就是,公主们自己都不会给夫君纳妾,凭什么说服命妇?
义阳公主把有关的文书给于宝映,调皮笑着说道:“一事不劳二主,还是交给你吧。”
于宝映不能推辞,也不好接,她求助目光看向王普贤。
义阳公主的笑里掺了讽刺,道:“你看她干嘛?岛夷人妻妾成群……”
南阳公主打断对方的话:“少说几句吧。”
王肃长驻寿春,朝中渐有流言蜚语,说王肃被重臣排挤,被皇帝怀疑其忠心,不知何时开始的,权贵宴饮间,不再呈南人喜饮的茶茗和南人好食的鲫鱼肴,甚至连洛阳大市的鱼鳖买卖都受到了影响。
这时,长乐公主元瑛问王僧男:“我听说今天是尉女官给我们送文书啊,怎么换成了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