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湘道:“那位大人!嘿……难道又是安禄山那老贼吗?”
安禄山素怀反志,可谓天下皆知,唯有圣人不信,谁若进言安禄山要反,还往往因言获罪,那禁中中官辅趚琳忙拦住独孤湘道:“啊哟哟……小女子,可快别瞎说了……”
独孤湘一瞪他道:“我为什么不能说?老公公你也怕安贼么?我可不怕!”
辅趚琳道:“我怕与不怕又有什么打紧?平卢乃安中丞发迹之地,人多眼杂,小女子可不要胡言乱语,小心白白丢了性命。”
独孤湘还待要回嘴,忽然一拍大腿道:“啊哟,不好!”
众人皆惊,江朔问道:“湘儿,什么不好?”他忽然瞥见独孤湘身后站着一个矮小的医师,那医师全身裹在一个白色的大袍子内,头戴白布缠头,面罩白纱,那医师见江朔看着他,便后退一步,闪入一堆类似衣着的医师之中,李腾空曾和江朔说过这是蜀地羌医,羌族乃姜姓祖先,早已融入中华民族,因此羌医也有医师参加本次大会,但那人的身形却给江朔一种觉似曾相识的感觉。
独孤湘见江朔张望,忙道:“朔哥儿,既然新罗人今日挑战汉医的幕后黑手是魔教和安禄山,那今日的北镇山大会,会不会也是安禄山布下的陷阱呢?”
此言一出,不止江朔,秦越人、韦景昭都不禁一愣,辅趚琳六神无主道:“这……这……此次大会是奉了圣人口谕召集的,难道安中丞还能对众位名医大贤下手不成?”
正说话间,忽见信行身后一花郎抬手向天打出一支甩手箭,那箭头空心,发出凄厉的啸声,乾运回头对那人怒喝道:“你做什么!”
不待那人回答,只听一阵隆隆雷鸣之声由远及近的传来,紧接着四周围墙纷纷坍塌,墙外尘头大动,无数黑衣骑士冲破烟尘冲了进来。
棋盘山四周是一片宽大的草地,外围以一圈土墙围住,土墙外四面皆是山坡,看来这些骑士都预先躲在坡下,此刻一齐冲上山坡,以钩索拉塌土墙,冲了进来。
韦景昭毕竟江湖经验丰富,一片混乱之中他自临危不乱,高喊道:“众茅山弟子,朔儿、湘儿,快将各位医师大贤送上石台!”
江朔立时醒悟,骑兵冲击之下,莫说这些医师多不会武功,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卒,也难免死伤惨重,棋盘山石台离地约有丈许,颇为陡峭,骑兵难以跃马上山,将众人送上石台,至少能稍微抵挡些时候。
江朔忙跃下石台,他内力深湛,跃下石台随手携起一名医师跃回石台速度极快毫无迟滞,但他速度虽快,眼看骑兵须臾间就要冲到眼前,又能救得上来几人?独孤湘道:“朔哥儿,你不要上上下下的浪费力气,只在下面把人抛上来!”
江朔不明就里,但想来湘儿聪颖,她这样说定然有她的道理,于是又跃下台去,随手提起一位医师向上一抛,那人飞在空中,孤独湘甩出长索,施展“月影素寒流”的功夫,在那医师腰间一卷一拉,便将他稳稳接回石台之上,独孤湘内力不比江朔,要她下场救人实是勉为其难,但如此江朔抛来她以长索接回,气力都是江朔出的,独孤湘只需施巧劲即可,这样一来,他二人随抛随接,速度可就快得多了,不一会儿就将数十人送上棋盘山石台。
另一边,十几名茅山道士也均是好手,在韦景昭带领下也已经将几十人救上了石台,更有不少医师本就身手矫捷,自己手刨脚蹬爬上了石台。这时那些黑衣骑士已冲到了面前,江朔看这些武士黑衣黑甲,戴着面甲,又是燕军曳落河武士!
江朔向前抢出,挡在医师们的身前,道:“诸位快爬上石山,我来抵挡一阵!”
一武士迎面跃马冲到江朔身前,喊道:“小鬼找死!”挥刀就砍,江朔怒气勃发,上来就下了死手,身形一晃,早已闪开这一刀,同时出掌拍在那武士腰间,将他连人带马打得横着飞了出去,那武士撞到边上并行的骑士身上,将那一骑撞翻之后其势不减又飞出撞在第三名骑士的肩头,二人一齐摔在地上,带着马匹也翻倒在地。
曳落河武士本以为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策马奔驰之际,全无防备前排人马翻覆,后面的人马直撞上去,一时间人仰马翻,倒了一大片。江朔见这边阵型已乱,便不管他们,绕着棋盘山跑起来,遇人就打,掌风到处,无论人马,立时格毙当场,他绕着棋盘山飞快地杀了两个来回,愣是止住了蜂拥而来的骑兵,无人再敢上前,而地上已倒毙了数十人了。
独孤湘在棋盘山上喊道:“朔哥儿,医师们都上来了,你也快上来吧。”
江朔回头一看,果然众医师都已上到棋盘山石台之上,这棋盘山不大,方圆不过五十步,一百多人挤在上面几乎将那小山占满了。他转身跃回山上,与独孤湘并肩而立,向下看去,约莫两三百曳落河骑兵将小山团团围住,为首一人摘下面具,嘿嘿冷笑道:“我道是谁来捣乱,原来又是江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