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几位皇兄相比,李治实在是刚强不起来,更不要说东宫太子,就连吴王李恪手中都掌握着领军卫的兵马。
李治想到自己只有狄仁杰和张柬之,弱不禁风。
李恪又道:“你是骊山弟子,与你那魏王兄一样,好在你没有学他留在骊山不敢回长安城。”
心说这些皇兄没有一个好对付的,还不如与魏王兄一样留在骊山呢。
……
“稚奴。”
刚一走神,才听到皇兄的话语,李治尴尬笑笑,“那什么,弟弟想起来还有事没做。”
说罢,李治快步离开了李恪的视线。
父皇和母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离开,李治带着李慎回到了崇德殿。
原本殿内很昏暗,李治将窗户改建扩大之后,这里终于亮堂了不少。
书桌就放在窗边,这样一来可以借着阳光看书。
对面坐着的就是弟弟李慎,他看书的模样聚精会神,很专注。
李治没了看书的心思,端坐看着窗外,心中不由地想起皇姐的话语。
皇姐竟说我愚笨?
再想想这话中的语气,宫里与朝中议论说骊山要谋反?
可现在的骊山被龙武军围了都三年了,要说造反姐夫早就造反了。
李治忽又觉得奇怪,“若姐夫真要造反,我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为何?”
“皇兄说什么?”
“啊?我刚说话了吗?”
李治此刻有些恍惚。
李慎继续低头看书。
高陵县是个好地方,这两年风调雨顺,粮仓充盈。
几个东宫的属官兴致都不高。
“这夏收都过了,连秋粮都收了,怎么陛下还不让太子殿下回东宫?”
说话的是赵节,此人刚做完了农活,头发上还挂着不少的杂草,正在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李安俨同样颇有怨言,低声道:“陛下是不是忘了太子?”
只有于志宁专心看着文书,替代了此县县丞的工作。
李承乾站在田地边,独自一人显得寂寥,父皇没有旨意便一直留在这里。
这更像是个惩罚,可细想之下,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太子妃低声道:“殿下,村里送来不少吃食。”
李承乾颔首道:“给他们银钱。”
“他们不收,说是各家各户都富余的。”
身在高陵县,李承乾注意到这里的县民生活很简单,却又很充实。
听说张阳要建设一个巨大的技术院,教授他们生存的技能。
朝中今年的科举结束了,来科举的人不少,但科举落榜的人更多。
赵节等人见到太子回来,便闭口不谈。
虽说不在东宫了,但太子依旧在关心官学的开办事宜。
不多时,一个中年人走入屋内。
徐孝德行礼道:“殿下。”
李承乾正吃着饭食道:“近来可还好?”
徐孝德笑道:“下官来看望太子,也让人去收拾东宫了。”
“嗯。”李承乾搁下手中的筷子,“孤许久没有回去宫里,是该让人收拾的。”
赵节与李安俨对徐孝德还是很有好感的,也是当初在东宫任职过的人。
至于关系,可比于志宁好太多了。
徐孝德又道:“太子殿下不用在意朝中的议论,其实陛下让太子来这里是为了修养太子的心性。”
李承乾释然一笑,“孤知道,让孤来这里修养心性是张阳的进谏,父皇安排的事宜,你现在是受父皇的意思来安抚孤的。”
徐孝德没有否认,只是递上一个篮子,“这是近日有关科举的文书。”
“嗯,孤听闻朝中有人非议骊山要造反。”
“嗷……”徐孝德尴尬一笑,“确实。”
李承乾再问道:“是因为父皇要骊山造火炮,张阳屡次抗旨?”
徐孝德带着笑容点头。
“这张阳真是好大的胆子。”
徐孝德道:“弹劾的人皆是一些不入流之辈。”
李承乾笑道:“孤也觉得骊山不会造反,张阳是个将社稷安宁看得比谁都重的人,他说过骊山的富裕来自大唐的强大,他断不会做出这等事。”
徐孝德想说的是,其实只要骊山不造反,张阳抗旨几次也没什么的,陛下不会动骊山。
骊山,每到关中的雨季,整座山都笼罩在水雾中,从远处看去若隐若现。
“造反,谁说要造反了?”
张阳坐在村口与岑文本说着话,“你说你们朝中这些重臣还管不管了,他们诬陷我造反,是不是该罚。”
岑文本叹道:“说来还不是你们骊山先抗旨的。”
“我抗旨?”张阳语调高了几分,“我骊山多少人手?造得过来吗?”
岑文本揣着手皱眉劝道:“其实县侯也不用抗旨,大不了陛下下旨了,骊山先接受,之后慢慢推诿不就好了。”
“文本兄,人无信不立,我既然要造就造,怎能这般拖拖拉拉,不造就是不造,抗旨就抗旨,我若接旨再拖延,显得我们骊山办事不爽利,坊间又会如何议论骊山?”
岑文本笑道:“难怪程咬金老匹夫说你们骊山有种。”
张阳笑道:“干脆一些,不能拖泥带水,骊山要做的事情就做,不做的事就不做,至于那些诬陷骊山造反的都该克扣俸禄。”
“我都几年没领俸禄了,这帮混账都该下狱,诬陷当朝县侯,朝中管不管了,这世道还有正义吗?”
看张阳指着长安城大骂的态度,也是汗颜。
“下官觉得抗旨也挺好的。”
“文本兄,知我。”
岑文本行礼道:“下官先借社稷谢过县侯,陛下的野心如沟壑难填,听闻过波斯一战,用了火炮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能屠灭上万人,此等杀器有伤天和,若不加以控制,就怕陛下会做出失控的事。”
“郑公时常担忧陛下会走了隋帝的旧路,火炮虽好,可一旦陛下贪图更多,这天下会死更多的人。”
“天可汗是受万人鼎立膜拜的,但人要自律,需要有人管着陛下的野心,县侯深谋远虑,实在是大唐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