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李逸风等,其实未必就比李曦的智商差多少,但是他多年蜗居在小地方做小小主簿的经历却是决定了,他的眼界和大局观在李曦面前,至少要差了七八个档次。
仔细回想着昨晚自己同李曦的讨论,再仔细的推敲为何李曦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大家的反应会是如此,并且还要想一下,如果这番话李曦说的不是那么肯定,也就是说,如果他一开始就把江淮转运使司的工作方向和工作范围给模糊处理的话,大家大约会是什么反应
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李逸风蹙眉思考着,同时,他也在不知不觉的进步着。
此前跟随李曦这半年的经历,让他开始逐渐的从一个小小九品官一县主簿的思维定势和处事窠臼中挣扎了出来,他开始明白了自己的短处,于是以他的聪明和老辣,自然是立刻就开始反省,然后,不知不觉中,他就开始处处观摩和学习着李曦。
或许此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进步的有多快,他只是能感觉到,随着一件一件又一件事情的意见对比,他开始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眼界似乎变得逐渐宽阔了起来
这时候,李曦定下了主攻方向,事情一下子就显得利落了起来。
于是大家小议几句之后,纷纷都表示赞同,李曦便点点头,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滑过,开始分派起了具体事务——
“常风大人,你久在太府寺,于长安诸仓皆是熟悉,所以,这一块就请你跑一下,举凡账目、库存、仓廪、人员配置等等,要求长安各仓务必在五日之内盘核完毕,五日之后,本官要前往各仓视察。”
常风闻言起身毕恭毕敬地应承下来。
“魏岳大人,水部司这一块既然是你的首尾,那么想必于运漕一事的诸多地方官员,以及河工等等,你都是熟悉,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传令各地,要求地方上各相关官员整饬运务,现在是九月,十月一日,本官定会出长安一路往东,视察沿途的河道及船务等事。”
魏岳闻言也是起身答应。
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原本就负责的一块儿,李曦交代的事情对他们来说自然是顺手之极。
说完了这些,李曦便转而看向了杨慎馀。
对于这个年近六十才出仕的老头儿,李曦可不打算轻轻放过。
“慎馀公,令尊大人在太府寺多年,朝野称赞,想必慎馀公的家学定非俗常可比,这江淮漕运一事,慎馀公可否拿个初步的章程建议出来?”
杨慎馀知道李曦这是在考校自己了,不过他既然已经答应了父亲同意出仕,而且还听从了父亲的建议,真的就到了李曦的麾下,那就自然是不愿意让李曦看清了自己。所以此时,明知李曦是在考较自己,他想了一下之后,却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说是考校,如果换个角度来想,岂不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展示才能的机会?
因此当下他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拱手道:“大人但有差遣,慎馀岂不从命乎?虽才疏学浅,却也愿勉力一试,为大人分忧”
李曦闻言抚掌而赞,道:“如此便有劳慎馀公了。”
然后他转身看看坐在自己左手下第一位的李逸风,道:“李大人,这衙门新近成立,本官四处奔走,须没有时间在衙门里呆上太长时间,所以这些日常庶务准备,就还是免不了要继续麻烦你了。”
李逸风乃是江淮转运使司丞,在眼下两个赞事都未正式署职的时候,他其实便是李曦之下第一人,但是,他负责的却是最最不起眼的事情——收拾庭院,打扫卫生,预备采购纸墨笔砚火炉茶盏等等杂器,可以说,相比较起其他三个人刚一到任就立马开始着手具体事务,李逸风名下的这点子事情,就可以被认为是在打杂了。
但是此时的李逸风面色坦然,很愉快的起身,恭敬地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万里起航,这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