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真诚地盈盈拜倒:“如果真如先生所说,还往先生能不吝惠手,为妾身去了这足疾。”
刚才一边听着阿瑟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一边想起这个主意的时候,李曦倒是没有预料到自己居然忽悠出了这么大的成效,不过当下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自然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因此当下他点了点头,不管真的假的,反正当下里看在杨花花和阿瑟眼中,倒确实是有些高人风范了。
“既然说了要为夫人看病,这足疾的事情,自然便是包在我李曦身上了,请少夫人不必过分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杨花花问。旋即看见李曦脸上作难的神色,她又赶紧道:“先生有何为难之处,但讲无妨。”这个时候,她倒是已经十足的进入一个病人的心理状态了。
阿瑟闻言也是道:“是啊,先生要多少诊金请尽管说的,我们家一定不敢薄待先生。”
她话说完了才想起来,人家李曦可不是开医馆的,再说了,便连自家里的这些生意,都也只不过是在人家李曦家生意的名下参了些股份罢了,真要说到有钱,自家这裴杨府可还真是未必就能比人家有钱!因此当下里就不由得自己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
杨花花闻言也是觉得好笑,回头白了她一眼,骂了句“死丫头”却是又赶紧扭头给李曦赔不是,道:“先生莫见怪,阿瑟向来心直口快,说话不讲究。”
李曦笑笑,一脸的不以为意,道:“不怪,阿瑟这丫头那么醇稚可爱,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因为一句话就生她的气。”
言罢微微一笑,又道:“既然少夫人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请少夫人安排静室一间,最好是一座小院,院子门口派人守着,在下为少夫人治病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扰!”
阿瑟闻言赶紧的点头,不等杨花花说话,她就趴下身子对她道:“小姐,那我去叫姐姐安排院子吧,要静呢,到时候人家亲自守在门口,保证谁都打扰不到!”
杨花花闻言却是有些发愣,恍恍惚惚间就觉得有些出神,等阿瑟说完了话,见她没有反应,就轻轻地碰碰她,她遽然而醒,突然就觉得,自己似乎被绕着带进坑里了。
治病就治病,却是要的什么静室?
话说,那杨花花可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即便她此时已经入了李曦的思想瓮,但是只消李曦这狐狸尾巴一露出来,却是立马就惊醒了她。
足疾,治病,静室哼,哼,哼!
把这些事情前前后后的一串联,未来的虢国夫人杨花花顿时心头雪亮。
当下她扭头狠狠地瞪了李曦一眼,心道,你个满心腑都缠满了花花肠子的浪子淫贼,今日端的是煞费苦心,做下好大一个局!
只可惜,本夫人岂是那么好容易就被你给骗倒了的?
当下想明白了这些,杨花花心里不由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在李曦老神在在地期待她的反应,阿瑟也是一脸纳闷地看着她的时候,杨花花却是突然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冷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曦,道:“先生今日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想必定是累了。阿瑟,快代我送先生回去歇着!”
言罢她浅笑着颌首为礼,也不等李曦有所反应,笑着笑着突然就是语调一冷“先生慢走,妾身患有足疾,脚下不便,就不送先生了!”
这个当儿李曦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叫苦。
要完,要完啊!
这下子坏了,装神弄鬼居然叫人给看出来了,以后只怕是唉,就差一点儿啊,就差一点儿啊!话又说回来,这女人也太聪明了!
话说李曦的道行到底还是差了些,上辈子做个老老实实的小白领做惯了,这时刻他若是云淡风轻的站起来,拿出那副夜梦神人所授的派头,完全不当回事的立马拂袖而走,指不定杨花花倒会先自狐疑起来,毕竟眼下她虽然嗅出了些李曦的意思,但毕竟这牵涉到患病的事情,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可以说,只要李曦的架子拿稳了,她杨花花便是心里狐疑,那也定是要转过口来请李曦为她“诊治”一下的,毕竟她也只是猜测,可不敢说十拿九稳李曦就是在骗自己。
只可惜,小白领就是小白领,便丝毫都没有这些装神弄鬼的经验。当下听了杨花花这话,知道她定是看穿了自己的一番做作了,李曦脸上顿时就有些讪讪的颜色。他似乎是也想试图解释几句,只是却又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才能继续忽悠下去。如此一来,他这番做派落到杨花花眼里,顿时就让未来的虢国夫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只不过呢,肯定是肯定了,当下看着李曦的窘态,再想想他煞费苦心想出的这个借口,杨花花倒还真是有些心动。
当下里她忍不住就心想,莫非是我太过刁难他了?
话说这女人的心思端的是个奇妙的物什,别的不说,便说当下这杨花花,李曦扯了谎来骗她,而且还是编了说她有病这种叫常人明白过来之后都会忍不住生气的谎话,但是杨花花想明白之后,这心里却是丝毫儿气都没有,倒反而有些淡淡的欢喜。
欢喜是欢喜,可她又偏不想叫李曦就这么如愿的把自己骗了,非得要点破他不可,非得叫他知道他那点伎俩在自己面前根本便行不通不可。但是真的这么做了,见到李曦脸上那抹子尴尬,她却又突然有些不忍,反过来,倒又觉得李曦这副吃瘪的样子真是好不让人喜欢总之这些复杂的心思,便连神仙当前,怕是都无法解得透彻。
当下这杨花花心里想着那神人夜授的说法儿,眼睛里又看到他那副略显窘迫的模样,这心里竟是不知不觉的就想,他定是喜欢我的,不然哪里会为我胡乱扯谎?既然他喜欢我,我又何苦再为难他,叫他如此难耐?
思来想去,她本来已经走到偏堂的门口了,却又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先是看看到这会子还自一头雾水的阿瑟,然后才看向李曦。
“近来天气溽热,妾身欲往城外田庄避暑,先生如果有暇,就请过去给妾身治一治这足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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