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让人带了两日的干粮,一万多人直扑定州而来。
枢密院章副使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可惜年岁已高,最近忙着长城口和定州防御布局,操劳过度,累倒了。
定州外围,鸡冠子山。
辽军节度带兵使用最快的速度突进到了鸡冠子山附近的南大洋水泡子,补充了水源。
沿途见人杀人,风卷残云般如入无人之境。
“队伍情况怎样?”节度使安营扎寨的时候问道。
“昼兴夜出,宋军毫无察觉,有两百多零散宋军已被干净地干掉了,不费吹灰之力,哈哈哈。”
“探子派出去了吗,宋军城防情况怎样了?”
“探子回报,定州城防正常,百姓现在已歇息,城头弓箭手五百多人,城中三千宋军左右,城墙和城门中,西门最为脆弱。”
“让攻城队伍早点出发,待重骑兵三波弓箭齐射后,攻城!强攻西门。”
“是,节度使!”
两千辽军护卫着笨重的攻城器械缓慢靠近着定州城,他们这段路程经过精心设计,抵达城门附近的时候,天刚好蒙蒙亮。
雨雪交加的天气,黑云压城城欲摧。
定州城头,十几个弓手将三百个稻草人摆放到了垛口边,用麻绳将稻草人固定好,风雪太大,怕它们撑不到了多久就倒了。
“兄弟们,都好了吗?今天辽军会不会过来啊?”
“鬼知道啊,这鬼天气,他们窝在帐篷里取暖不香吗?”
“你干脆说抱着一个女人更香呗。”
“哈哈哈,还是你懂我,兄弟,走了走了,下去烤烤手,太特么冷了。”
“上面不派人盯着吗?”
“不用,天马上就要亮了,过一会儿再上来。”
“头儿,你们下去吧,我在上面待会儿,我睡不着,想襄阳的亲人了。”
校尉搓了搓手,将身上的一件羊皮袄子脱下来:“荆条啊,穿上吧,辛苦了,干咱们这行的,啥时候能活着回去,只有天知道。”
指了指暗沉的天空,校尉紧了紧衣服,走了了城楼,回到内城耳室。
荆条是他的外号,前不久欠了三年的军饷一起发下来了。
随军的媳妇带着孩子返回荆楚老家守孝,他想着再干几年拿命换一根金条回去。
大家都笑着给他取了荆条的外号。
黑夜里,视线极差,荆条站在城头,远远望去,朦胧一片,有一些隆隆的声音顺着北风飘进耳朵。
又要打雷下雨了吗?
疾风偶尔带着白色的雪花,刮的脸生疼,眼睛也看得花了起来。
他们几个离开定州也有一个半个月了,应该快到京城了吧。
想着这些事情,执勤无聊的日子,总算有点盼头。
超龄的老龄兵和有残疾的兵员全部南下了,官家不允许他们继续服役,只留下他们这些精壮的男子。
营房不像以前那么拥挤了,荆条想着以前几十个人挤在大通铺的样子,的确睡个好觉都很难。
一想到睡觉,眼睛更是有些模糊起来。
突然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荆条站在城头隐隐感到大地在震动。
打雷怎么会引起大地震动?不对,难道是敌袭?
前段时间枢密院和兵部来信提醒,辽军攻击的两个主要方向,就包括他们定州。
难道他们真的要动手?
揉了揉眼睛,朝响声最大的地方看去,只看到空中密密麻麻的利箭,雨点般倾斜而来。
最近的一支已经近在咫尺。
荆条蠕动了被风吹得僵硬的嘴唇,大喊一声:“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