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睡得太久了些,头还有点隐隐的疼,连眼眶一带都是酸麻的。
嬴政坐在不远的地方,像是在翻看竹简。
“啊……”徐福刚一开口,声音就哑了不少。
徐福吸了吸气,鼻子有点堵。
……他感冒了?这是徐福久久都没有过的体验了。徐福虽然体弱,但除了低血糖以外,别的毛病倒是少有,他没想到,主持一个蜡祭,吹吹冷风便受凉了。
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他也会生病,也会发高热,那些人还不知该如何失望呢。
徐福下了小榻,站起来,又坐了回去,浑身软绵绵得厉害,他刚想躺回去,嬴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伸手一揽,就拦住了他倒下去的腰,“时辰不早了,该用饭了。”
徐福的脑子有些混沌,他晃了晃脑袋,才想起来,哦对,蜡祭过后,还要吃一顿饭的。
嬴政见徐福面色绯红地坐在那里,反应有些慢,瞧上去呆呆的,忍不住笑了笑,“还没清醒过来吗?可要寡人抱着你过去?”
“好啊。”
“嗯?”嬴政有些惊讶,这可不是徐福的性子啊。
嬴政也不再犹豫,用外袍将徐福裹住,就这样抱了起来。
徐福双眼酸得难受,不知不觉地又闭上了,昏昏沉沉好一会儿,迷糊中感觉到自己到了厅堂中。
“父王,这是……?”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福在迷糊中打了个激灵。
“扶苏?”徐福掀开衣袍,露出了半张脸,“你什么时候归来的?”
“已经到了有几个时辰了。”扶苏脸上的表情僵硬,想笑又不敢笑,“父亲这是……”
徐福全然没想到,扶苏这么快便过来了。在扶苏跟前,他和嬴政的这个姿势就显得太不合时宜了。徐福忙拍了拍嬴政的手臂,嬴政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立即便松了手。徐福被放下来以后,因为浑身发软,又一头栽倒了回去。
嬴政这才看出了徐福的不对劲。
“父亲可是病了?”扶苏皱眉问道。
胡亥原本坐在一旁休息,此时听见扶苏的声音,也忙跟着跑了过来,揪着嬴政的衣摆,满面紧张地仰头看向徐福。
嬴政面色紧绷,抬手覆上徐福的额头。
触手滚烫!
“方才怎么不说?”嬴政眉头紧皱,面色刹那阴沉了下来。
“我自己都没什么知觉。”徐福淡淡道。烧着烧着,浑身都是烫的,他还能有什么感觉?
厅堂外守着的下人哪里还敢耽搁,忙去请城中有名的岐黄家。
“让人别去了,我屋里有药盒,给我取来就是。”徐福有气无力地说。
“我去吧。”扶苏撒腿就往跑了。
嬴政又把徐福给抱了起来,一路抱着他在桌案前坐下。
胡亥盯着徐福的模样,瞧了会儿,“……像一团被子。”
徐福烧得迷糊糊的,目光给人一种缱绻慵懒的错觉,因为有气无力,连带的语气都是难得的轻柔,“你才被子。”
嬴政转头去看。
衣袍将他裹得紧紧的,染着绯色的脸都陷进厚厚的绒袍子里去了,裹得可不是像一团被子么?嬴政实在少有见到徐福这般模样的时候。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徐福眨眼时带动的睫羽,扑扇扑扇,一下一下像是挠在自己的心上,说不出的酥痒软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