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中惶急不已,忙抓住他的手臂,“你做什么?若是你看错了,那人的确是都尉!就是你亲手杀了他!”
李信面色冷酷,不为所动。
城墙之上已经响起了惨叫声,他的声音被风吹散,秦军这边根本听不真切,只见城墙上的人,急急忙忙将那悬挂着的人又拉了上去,他身上插着的箭矢,清晰可见。
士兵们忙将人翻转过来,“秦军好生狠辣,连自己的都尉都杀……”
“快看看有没有救……”
“有救也没用了啊!秦军根本不顾死活啊!”
城墙之上七嘴八舌乱作一团。
将军喝止了他们,“将人拖过来,我瞧瞧。”
那人被拖到跟前来,将军上前踢了一脚,那人散乱的发丝分开,垂落在两旁,露出那张被蹭得有些脏的脸来。将军脸色大变,怒道:“一群蠢货!这根本不是秦军都尉!”
同时有人失声叫道:“那、那是去绑秦军都尉的刘先生!”
“人被掉包了都不知道,还不快带人去找!若是当真阻挡不了秦军攻势,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他们的都尉,出一口恶气也好!”将军恶声道。
士兵们仓促下了城墙,命人在全城内进行搜索。
徐福躲在那暗巷之中,难得嘴角微翘,“没想到赵军这样蠢,竟是真的蒙过去了……”
……
蒹葭已经懵了,没想到李信开口说完就搭弓射箭,他就不会犹豫万一射错了怎么办吗?
王翦瞥了一眼李信,沉声道:“出战!”
秦军气势如虹,朝着橑杨城而去。
既然橑杨城中赵军龟缩不出,他们也只有先打上去了。
王翦早已胸有成竹,此战必胜,橑杨气势衰弱,而秦军却气势强盛,又个个精锐。不管赵军使了什么花招,都没有作用。
这一仗,一打便打了一天一夜。
蒹葭和桑中胸中死死按着那股火气,全部朝着赵军招呼上去了。不知徐福是死是活,他们心中抱着这股执念,反倒越发勇猛,斩首无数,赵军见了他们都退避三舍。李信比他们更为凶狠,下手狠辣,赵军到了他手下,倒在地上时连个囫囵人形都没了。
血腥气萦绕在鼻间,却是也不会停顿下来。
赵军以为拿住徐福,便能威胁了秦军,却不知他们所为,反倒更激怒了秦军,令秦军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
入夜丑时,城墙之上,有人大吼一声,“城破了!”
城门被打开,秦军踩着赵军的血肉进门而来。
蒹葭和桑中步履沉重,不知是这一日的仗打下来,精疲力竭了,还是担心见到一个没了气息的徐先生。他们对视了一眼,咽了咽口水,嗓子却像是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李信骑马在前开路,百姓和剩余的士兵仓皇逃窜,橑杨城中一片大乱。
唯有一人,立于街道之中,着一身单薄衣衫,不卑不亢立天地间,气质清冷孤傲,端的叫人不敢直视之。在慌乱的景象中,偏他一个人是沉静的。挟着一身杀气而来的秦军皆是一呆。
李信脸色微微一变,打马上前,“都尉!”叫过之后,余下的声音便都堵在了喉咙之中。
他跳下马来,忙去瞧徐福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