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吴军新式武器,拿广州城做测试
从空中俯瞰,广州城就像是一把展开的扇面。
(城北)越秀山就是扇坠。
满城占据了扇面大约四分之一的面积,驻防八旗加上家眷有8000余人。
广州将军,富敏下达了史上最严动员令——凡男丁,10岁以上60以下,全部集结日夜轮守。
原先的松木城门换成了铁力木,城墙加高,垛口用砖石糯米灰浆加固。
每隔10丈,布置一门子母炮。
每隔50丈,布置一门千斤以上的重炮。
城墙内再挖壕沟、后设一道拒马、一道土垒墙,
……
满城内囤积了大量火药、箭矢。
各家各户要做到人手一火枪、一佩刀、一弓箭。
会骑马的,全部配马。
街道交叉口设拒马。
屋顶,要考虑射击位。
富敏一遍又一遍的召集各旗旗丁,告诉所有人必须死战到底,不要心存幻想,
任何人都可以投降!
唯独旗人不可以!
吴军残暴,破城动则屠旗,与其被人像猪狗一般屠了,还不如壮烈战死。
恐怖的气氛笼罩全城。
人人绝望,可确实多了几分死志。
……
广州三巨头,
总督伊尔杭、广州将军富敏、巡抚赵士生反复商议,最终决定将防御重心放到“旗境”。
以大北直街为限,
西边是满人区域,称为“旗境”。
东边是汉人区域,称为“汉境”。
将绝大部分火炮调至满城,
兵力越集中,火器越集中,理论上,防御能力就越强。
……
伊尔杭回到宅中,
幕僚伍秉鉴就来了,提议:
“制台,偌大的广州,不如增加些汉兵守卫?”
“绿营兵?”
“不,广府团练。”
富敏气笑了,没好气道:
“团练不顶用,乌合之众罢了。你还真指望他们守得住广州?”
“只要能让吴军手上沾满广府士绅百姓的鲜血,让两方的血仇永世解不开,就够了。”
伊尔杭笑容凝固,盯着伍秉鉴半天。
眼神很复杂。
“你身为广府人,计策怎得如此毒辣?”
“小人家破人亡,生意破败,孑身一人。若无制台保护,早成了珠江一亡魂。小人不考虑其他,只是为制台考虑。”
……
广州对外的渠道还是畅通的。
总督手令从珠江传出,号召周边各县团总率兵进驻省城。
一切粮饷皆由总督府支应,封官许愿一条龙。
新任团练大臣、前礼部主事致仕、籍贯肇庆开平,文元德积极响应~
他刚从南阳府回来,被乾隆感动的涕泪横流,一腔忠君之心正需要释放。
然而,
手书发出,各种被拒绝~
顺德、香山、东莞、高明这4县团总态度鲜明,绝不为广州殉葬。
东莞团总梁辉,私下和族人抱怨:
“鞑督,想把咱们当傻仔用?”
“广州城里有4万大兵,被北佬围的不敢动弹,还想让我们进城做炮灰?呸~”
“团练从吃喝到军械,全是自筹自用,没用朝廷的1钱银子。只需维护乡梓即可。”
……
众人皆认可,
遂勤加操练,绝不出县。
任凭文元德嘴角急出大泡,书信一份接着一份,就是不挪窝。
两广,从来就没有真正忠于清廷。
清初,八旗刀快,大家还老实交粮。
后来,刀钝了,各州县都开始欠粮~
组建团练,不是为了拱卫清廷。
而是为了宗族和地方的安靖,
……
而文元德的老家——肇庆府开平县,这会正打的不可开交。
县境内,
广府、客家犬牙交错,械斗愈演愈烈。
四邑(恩平、新会、新宁、开平)目前局面一样。
文元德为了不负君恩,甚至捐输三分之一家产资助本县团练。
然而,
效果并不理想。
广勇虽然在后勤、饷银、武器上略占优势,但团练的战斗力和组织度并不理想。
“打仗一窝蜂,撤退一窝蜂。”
没有战术,没有远近火力配合,阵型粗糙,火器缺乏。
每次,
都能略压客勇一头,伤亡也小于客勇。
但是,
无法打歼灭战,无法铲根。
……
打多了,
客勇身上的某种特征也逐渐明显——残血加点。
被压狠了,人死多了,
首领带头,
然后男女老幼一起发起漫山遍野的冲锋~
而这种作战方式在冷兵器时代永不过时。
广勇的各式火器只能响1到2轮,然后就被迫冷兵器互砍,阵型也随之消失~
……
文元德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开始在四邑寻访前绿营军官、重金请出山培训团练。
绿营再烂那也是正规军,不是团练可以碰瓷的。
总之,
他走出了团练正规化的第一步,很快,他就无师自通地走出了第二步——军官儒化。
找了一群四邑读书人。
投笔从戎,报效朝廷。
他挨个召见这些人谈心,勉励他们效忠朝廷,事后赏赐官爵不在话下。
希望,能够打破地方宗族对团练的把控。
在南阳府,
乾隆亲口许诺过,团练奏功,朝廷无不封赏。
而启用读书人掌兵,效果也是很难评的。
儒生军官往往两个极端,要么胆怯如鼠,要么残暴如狼。
当然,
鼠辈居多。
……
广州城外,
第5军团爆发出阵阵欢呼~
苗有林率全部非当值尉官,列队迎接御驾的到来。
旌旗飘扬,刺刀雪亮。
军靴落地,铿锵有力,近卫军团的士兵们昂起头颅,表情倨傲。
领头的一名骑马军官,举起右手,
高呼:
“立~定。”
位于队列右侧的各级军官们也跟着高呼:“立~定。”
2000人齐刷刷原地止步。
如臂所指,大约就是这种感觉。
精锐老兵加上每天2个时辰的日常训练造就了这样的默契。
……
最前面的士兵左右分开,楔入前后排之间的空隙。
让出中间。
苗有林带领20名军官快步向前,齐刷刷单膝跪地。
“第5军团全体将官,拜见陛下。”
李郁骑马从中间驰出,马蹄声不紧不慢。
“免礼。”
然后,
勒马打量了苗有林一番,笑道:
“瘦了,看来广东的伙食不好?”
苗有林赶紧回答:
“非伙食之过,臣最近食无甘味,忧虑攻城。”
“无妨,先吃饭后谈军务。”
“是。”
……
见陛下没有下马的打算,苗有林很知趣的接过缰绳,牵马执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