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发这个粗人也难得的感慨万千,对比一下他的驻地威宁州,瞬间泄气。
一路走走停停,
斥候前出10里,还以1000名弓箭手和鸟枪兵走在队伍的前头和两翼负责警戒。
其余人则是空着手行军,节约体力。长矛、刀剑、盾牌、枪弩都放在大车上。
吴军第1派遣军,行军也是如此。
兵甲放在骡马牵引的辎重车上,士兵们空着手行军,不见敌人不穿甲!两翼由轻骑兵护卫。
……
河面中心有个泥沙堆积而成的小岛,相当于多了一处跳板,搭建浮桥的难度大大降低!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舟桥营明显熟练多了。
太阳落山之前,
大军全部越过抚河,包括辎重和火炮,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斥候骑兵不断的送回最新战场消息。
“贵州绿营大队步兵,正在向我军逼近,距离20里。打的是镇远总兵和威宁总兵旗。”
众人望向李郁。
李郁解开披风,吐出2个字:
“扎营!”
贵州绿营在7里外停下了脚步,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手扎营。
一夜无事,
双方都很克制。没有夜袭,没有什么花哨的战术布置。
正如历史上绝大部分的战争,计谋和埋伏只占少数,最终还是要靠一刀一枪的厮杀。
……
贵州绿营战兵1万8千,另有民夫无算。
吴军出动了第2军团9000人,另有第1派遣军步卒5000,轻骑兵1000,还有随军民夫无算。
西北方向,20里外就是灯火通明的南昌城,城墙上巡逻队来回穿梭。
向南50里,是马忠义坚守的三江口镇。
次日清晨,
没有一丝阳光,天空覆盖着一层阴郁的云层。
风力适中,体感微热。
如果有气温计的话,大约在25度左右。
李郁披挂完整,开始点兵:
“甘长胜。”
“下官在。”
“此战,伱部打先锋。第2军团不会轻易支援。作战原则再次强调一遍,要小赢,不要大赢,更不能输。”
“是。下官有一个请求,能否借一队散兵”
“准了。”
……
离开大帐后,
苗有林低声嘱咐杨遇春:
“到时候会有火枪营殿后督战,以防万一,你率甲士营居中震慑。”
“遵命。”
临战的伙食很丰盛,油水十足。
第1派遣军的步卒们,默默地大口吞咽食物。
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咸肉炖蔬菜、鲜鱼汤,蒸香肠。主食是猪油糯米糕、油炸粢饭团,耐饥抗消化。
伙夫们手握大铲子,忙的脑门热气蒸腾。
甘长胜站在辎重车上,声音高亢:
“本官再次强调一遍军纪,不听号令者,斩!临战回头者,斩!后队督促前队,斩杀自己人也算立功。”
营中步卒们沉默不语,或斜眼注视,或面无表情,或颇有不忿。
嚓嚓嚓
杨遇春的甲士营,手握长枪列队走来。
精良的兵甲,一下子就震慑住了所有人。
最前面2排士兵身材魁梧,普遍在6尺左右。头戴巴布塔盔,手罩锁子甲手套,脸遮在铁面罩之下,更显凶悍。
……
“列队!”
花费了一炷香的工夫,第1派遣军终于摆出了10个方阵。
前3,后4,再3。
所有的弩兵都集中在最后面的3个方阵,这玩意没有技巧,就是听军官的命令以合适的角度抛射。
盾兵全部集中在最前面的3个方阵。
3尺高的方形硬木盾,木心铁皮。
吴军内部测试过,10丈距离内可扛弓弩攒射,15丈内可扛滑膛燧发枪铅弹。
大盾加盔甲,十分沉重,因而对盾兵的体力有很大要求。
对面的贵州绿营兵,布阵也颇有章法。
“苗爱卿,你可认识对面的将官”
苗有林嘿嘿笑道:
“臣当年是贵州提标左营千总,驻安顺场!和这2位总兵的驻地相距甚远,并无交情。”
“依你之见,贵州绿营的战斗力如何”
“高于江南三省绿营,远低于陕甘绿营,和四川绿营接近。”
李郁拉开千里镜,仔细的了望了对面的军阵:
“他们的火器装备率颇高啊。”
“是的。南方绿营火器装备率普遍在5成以上。只不过形制落后,多是鸟枪。”
……
甘长胜骑着战马,位于第2排4个方阵之后。
高声传令:
“第1排,左右2个方阵前进。”
“是。”
传令兵立马高举令旗,大声传令。
方阵当中的军官拔剑,再次重复军令:“注意鼓点,方阵前进!”
每个方阵正面宽度不到20丈,每横排80余人。
第1排是身强力壮的盾兵,缓缓如墙推进。
234排都是长枪兵!此时全部竖向天空,远望好似树林。
再后3排是标枪兵,他们之间的横向纵向空隙明显大于前面4排,这是因为投掷标枪需要足够的空间甩开胳膊。
……
镇远总兵王生烈,放下了千里镜。
和并排的周西发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周老弟,我镇远镇打头阵!”
“好。”
王生烈马鞭一指:
“传令。凯里营、思南营左翼出击。镇标左营、石阡营右侧出击。鸟枪兵居前,藤牌手随后。”
“嗻。”
这是贵州绿营的传统作战方式。
鸟枪兵居前列队射击,敌人一旦抵近了就赶紧后撤,让藤牌手冲上去厮杀。
……
“擂鼓!”
站在车上的清军鼓手不敢怠慢,使出全部力气擂响战鼓。
直径3尺的牛皮鼓面剧烈颤抖,鼓声敲打着所有人的心脏。
出战营兵顿感振奋。
镇标左营游击,王生烈的本家亲戚抓住时机,大吼道:
“1个首级,10两!杀,杀杀!”
清军疯狂的跟着大吼,一时间气势惊人。
很难说,
他们是因10两的高价悬赏而疯狂,还是渴望杀敌立功、报效朝廷而疯狂。
王生烈听着此起彼伏的士卒怒吼,满意的点点头:
“我黔人,军心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