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抱着胳膊,嘿嘿傻笑:
“太周到了。”
突然,
河边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呼喊。所有人都拔腿往河边跑去,秩序瞬间失控。
刘阿坤倒是没忘了职责,按剑喝道:
“卫兵,什么情况?”
一名骑兵匆匆赶来,翻身下马禀报:
“禀大人,乃是赵府陪嫁的女乐团所乘的游船经过。”
……
只见一艘崭新的游船,两侧站满了身穿各色绣裙的年轻姑娘。不能说沉鱼落雁,只能说仙女下凡。
河边围观的数千人都看呆了。
有人感慨:
“杭州竟有如此美貌女子,我等雅士却丝毫不知?”
“嘘。没看见那幌子写着吗,这是进献给陛下的。”
众人眼热,羡慕。
倒是没人嫉妒。陛下就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吴国治下的很多百姓都以为吴军已经打到中原了。乃是宣传署的杰作,他们借助茶馆酒楼这些场合故意虚构了战报。
署长贾笑真,
在内部的例会上,居然抛出了“百姓一辈子都走不出家门50里,无需知道真相”的理论。
堪称石破天惊,简在帝心!
世人须知,文化人一旦没了下限,那可真是没了下限。
很容易出人头地!
……
宣传署火力全开,长期宣传:
吴王陛下的大军已经北伐中原,节节胜利,清廷正在遣使求和的消息。
这成功的影响了很多人原本忐忑、摇摆的心思!从街头百姓脑后辫子的人均拥有率就能看出来。以前至少是9成,如今可能只有6成了。
在见风使舵这方面,街头泼皮往往领先一步。
许多割了辫子的泼皮以先进自居,时常暗示自己和新官府走的很近。
割了辫子≈衙门帮闲!
逻辑上勉强能单脚站立!
然而读书人是不会割的。他们更谨慎,更畏惧清廷,同时也不那么好骗。
不过,
虽然有部分读书人识破了“战线推到中原”的虚假宣传,但都缄口不言,绝不敢点破。
大清国文字狱惨烈,大吴国的文字狱焉知不惨烈乎?
不如躲进小楼,潜心考据朱熹当年生过几个儿子,其中有几个是私生的。
……
游船船舱内,
一个脸色阴沉的老嬷嬷望着甲板上那些看风景的女乐团,心中妒火熊熊燃烧。
她就是此团的教师,容嬷嬷。
今日喜庆,不方便公然殴打这些小蹄子,待安定下来定要狠狠的教训。
从富商府里的私团,到皇帝家的御用团,这礼数规矩起码得提高3个档次。
“嬷嬷,出来看河边风景?”
“哼。”
她没好气的,砰一声关上了舱门。比划一根白色棉带子的长度,大约2尺长。
“进了宫的女人,这腰定然是不能粗的。2尺?那简直是行刺陛下!”
她摸出剪刀,咔嚓剪掉一截。
“嗯,这应该差不多了。”
容嬷嬷抖了抖带子,很满意的收入袖中。
以后,凡是这根带子绕腰一圈还够不着的。先狠狠的掐,再关小黑屋饿2顿。
绳子虽细,关系的却是皇家体面。
……
热闹看完了,众人回到杭州城。
甄氏咬着耳朵问道:
“阿坤,?羡慕吗?”
“羡慕啥?”
“羡慕那一船~”
“嗯。”
“喜欢吗?”
“喜欢。”
甄氏莞尔,自家夫君依旧如此憨厚,率直,坦荡。
“过了年妾身替你挑几个养在府里,你喜欢什么样的?”
“嘿嘿,夫人对我真好。记得挑好看点的,苗条点的,我不喜欢胖子。”
说着,刘阿坤一脚跨进木盆。
盆内飘满花瓣的热水立马溢出来许多,流的满地都是。旁边伺候的几个丫鬟捂着嘴偷笑。
……
甄氏扭头,轻声吩咐:
“明儿找个箍桶师傅重做一个,再做宽2尺。”
贴身丫鬟尴尬道:
“夫人,房门太窄,可能搬不进来。”
甄氏神情淡定,拔下金钗,一头青丝瀑布般垂落:
“那就拆门。”
“是。”
总之,杭州城人人皆知。
防御使刘大人为人毫无城府,主意多是夫人在背后拿的。
刘甄氏看似温柔娇小,却是位不戴头巾的“须眉”。无论是政务,还是商业,皆进退有度。尤其敛财堪称一绝。
无损吴国明面利益,却是和王?望联手用几桩生意把浙南的盐商米商坑的吐血,纷纷请托送上厚礼求放过。
关键她还未曾动用官府刑狱手段,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手段而已。
如今浙南人能吃几两盐,都得瞧甄氏的心情。
……
紫禁城。
乾隆突然接到了两路情报,分别来自江南和江西。
第一份是来自江南潜伏的粘杆处细作,关于窥视吴军数月所得情报。其中,夹杂了一份尤其关键的情报。
李侍尧有大嫌疑!
在被困江宁期间,他曾经多次翻阅族谱。
还有一点能够证明李侍尧嫌疑的情报是,伪吴王在攻陷江宁后手头明显阔绰,兵力急剧膨胀,甚至有钱收买民心。
显然从江宁获得了一笔数目不详但确信十分庞大的现银。
“哼,李氏奴才这是有多不看好朕的大清。这会就开始下注了,真是颇有乃祖之风啊。”
“来人。”
“奴才在。”
“传朕密旨,刑部大狱密裁李侍尧,赐毒酒。你带2名侍卫事后查验尸体。”
“?。”
秦驷面不改色,悄悄的退出了养心殿。召集一队蓝翎侍卫,乘坐马车出了紫禁城。
……
除此之外,还有关于伪吴王勾结海外蛮夷的实证。
粘杆处细作的活动能力很强,他们甚至亲眼远远的目睹了那些形貌一看就不似汉民的夷人出没于吴军衙署。
铁证如山!
“朕倒也不觉得奇怪。海外蛮夷窥视我大清贼心不死。远有哥萨克,近有准噶尔,哪一个不是靠着夷人的军火起事。”
于敏中突然抬头,补充了一句:
“还有兰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