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进……余进,怎么样?你没事了么?”余进缓缓睁开眼睛,见到的却是盘腿坐地的豹卫四队队首赵嘉,自己背后则是一团温暖的篝火,他的禁军裤子也干得差不多了。
“已无大碍了。”余进慢慢坐起,冲了几个直拳,道,“我独自一个,挟持着水匪的一个头目,然后一路从寨里砍杀出来,我只是太累了。”
“你也是在降落时遭遇了水匪的袭击吗?”赵嘉又问。
“是的。”余进点点头,接着说道,“我被水匪们带来这里后,曾去过寨子里想接应你。”
“我们在逐潭附近遇袭之后,水匪们本来要绑了我们走,可是,过程中他们又被本地人埋伏了。我们趁着混乱,干掉了当时的所有水匪,然后坐着他们的船,一路顺流而下,潜入了水寨之中。那边那个沉甸甸的包袱里,装的便是那水匪头子的脑袋。”
果然是名老豹卫,身手果然不一般。余进心里暗暗道。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大赤。”余进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我有重要的发现必须回国禀告袁大将军。”
“袁将军?”赵嘉奇怪道,“你还不知道么,袁基已经失踪,我石大将军又回来了。”
“石大将军?”余进想了半晌,突然明白过来,“莫非是那个老将,石忠石大将军?!”
“当然是他。”赵嘉得意地道,“我们老豹卫便是他当年一手创建的。”
“石大将军的威名我早有耳闻,可他当初为什么会被流放呢?”
“那时你还在索魂人做事,所以不知……”赵嘉感受到夜风从江面拂来,他并不喜欢河流的潮湿味道。他的思绪翻越了林山大脉,跨过了赤东的漫漫大漠,回到了大赤中都赤阳府。
“我算算……那是差不多二十年前。”赵嘉动了动嘴唇,开口说道,“除了先帝,朝中势力最大的有一文一武两位官员,武的是我建立了累累功勋的石大将军。而文官,便是陷害了大将军的中都大相——张潇。”
二十四年前,深夜,大赤中都赤阳府,某检查站外
一个穿长袍的汉子从远处急急奔来,他独自一人,步伐又大又快,长袍下摆沾染上了不少黄沙。
“弟兄们,有情况。”检查站里的一个守卫发现了越行越近的长袍汉子,他连忙抄起墙角的赤制枪,对左右喝道,“出去看看。”
一群人拥出站外,那站长走在最前,他举起赤制枪喝道:“那个穿长袍遮了脸的是谁?这大半夜了要往哪去?”
“开清楚了。”那人一把扯住站长的枪头,然后把自己的军牌甩给他看。
站长从军牌筒中倒出那人的军牌,拿在手中展开一看,吓得差点跪倒在地。长袍汉子用手拍着站长的背,用低沉而有穿透力的声音说道:“我奉了密令,有任务在身。今夜路过这里,此事只准你知我知。若是走漏了风声,你我都不得好死,听到了么?”
“小人明白……明白。”那站长连连应承。
“去吧。”长袍汉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然后一把推开那站长,重新上路了。
“看什么看,滚回去滚回去。”检查站长把长枪一晃,驱散了他的手下们。
长袍汉子离开了检查站,寻了条砂石小路,又是一阵疾走。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一条座大宅子前。
长袍汉子抬头一看,宅子乃是红墙碧瓦,门前大红灯笼高挂,匾上分明写着两个字:“张府”。
长袍汉子似乎有些犹豫,他站了一会儿,还是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接着,一个门子便出来把他带了进去,门子边走边说道:“袁州统,老爷已等你多时了。”
原来,这深夜穿着长袍遮了面,独自一人,去往大相家的正是袁基,他是当时的赤阳府州统。
袁基边走边脱掉了外面的袍子,只穿着一件当时的烈火短衣。他在途中看到,大相家种满了参天的豹柏,或许是由于仆人们太勤快,树杆上连一根杂藤也没有。
“前面过了桥就是了。”门子向袁基微微躬身,然后自己朝前门方向回去了。
袁基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然后踏上那雕花的石桥,桥下正有流水潺潺。袁基听着水声,大步朝与大相约定的地方走去。
“袁州统,我已等你多时了。”袁基循声看去,只见石桥尽头处,绿草满地的人工河岸边有一座亭子,那古旧的亭子当头挂着一幅“语如珠玉”匾。袁基仔细看时,却见那洒满草地的晶亮玉灯,正如颗颗珠宝。
“袁州统。”见袁基走近了,中都大相张潇连忙站起身,亲自给袁基端过来一碗茶。
袁基见此情形,慌忙躬身,就要在草地上行大礼。只听得他口中连连说道,“怎敢让大相端茶?真是折煞小将了。”
“哪里哪里。”张潇笑笑,“你我为大赤效力,皆是国之栋梁。这不过杯盏之意,州统何须如此客气?”
袁基听了,这才战战兢兢地接过茶水,端在手中,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相深夜召小将前来,所为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