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寒秋道,“尉迟迥死了吗?你的仇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云初许久才吐出一个字,“是。”
葛寒秋欣喜的站起身,仰天长笑,脸上全是兴奋的得意。他走到云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只要再杀了皇甫骥,灭了落刀城,斑翎教便能一统江湖。”
云初冷冷的看着葛寒秋,那些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问,“义父,我肩膀上的图案,您说是烫伤的,您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葛寒秋收住笑意,道,“当然记得,你怎么这么问?”
云初道,“没什么,就是最近想起一些事情,又记不真切。”
葛寒秋道,“你的伤,就是练刀的时候不小心跌倒,烫伤的。义父知道,从小逼你练刀,让你受了很多苦。现在好了,你替你的父母报了仇,总算没有辜负他们的在天之灵。”
云初突然冷声道,“义父,难道在您心里,我只是一个复仇的工具,是你夺得江湖的工具。”
葛寒秋面色一沉,怒道,“你这是什么话?”
云初道,“从我还没有记事起,您就把这把刀放到了我的手里。您不停的告诉我,我父母死时的惨状。我的整个人生,只剩下仇恨。从小,我就在练最难最苦的武功,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杀死别人。就连睡觉,梦里出现的,也只有死亡和杀戮。这没有什么,为了杀父之仇,做再多都是应该的。可是,我根本就不是云起扬的儿子,是不是?”
葛寒秋愣住了。这个他藏了十七年的秘密,终究还是被云初知道。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从他将云初抱回来,看到他身上的刺青时就知道。
葛寒依的孩子,三岁时夭折。葛寒秋为了训练出绝不会背叛自己的杀手,便抱养了很多同龄的孩子,单独训练每一个人。他给所有的孩子,讲同一个故事,练同样的刀法。无疑,云初是所有孩子里最出色的一个。他的刀法出神入化,最关键的是,他够冷血,对无辜的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唯一的缺陷便是,云初身上的刺青。
葛寒秋知道,这刺青时神剑山庄的图腾。他找了很多医者,想除掉云初身上的痕迹,但不知道姚宇使了什么巫术,不论云初的那块皮肤怎么折腾,都会在伤口恢复之后,完好如初。
葛寒秋不想放弃这么优秀的杀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葛寒秋了解云初,他既然相信这刺青是疤痕,便不会去继续去查它的来龙去脉。只是他没有想到,揭穿真相的不是云初自己的好奇心,而是偷窥过云初的皇甫执。他没有盲目自信,假如云初没有遇到皇甫执,那么,这个秘密也许永远不会被揭开。
葛寒秋怒意升起,道,“是谁说的,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云初苦笑,“果然是真的,您直接问是谁说的,而不是责备我胡说八道。”
葛寒秋自知,这秘密已经守不住了,没有回答。
云初道,“您养育了我十七年,这恩情我会永远记得。”
云初转身离开,坚毅而又决绝。
覃柒在一家关了门的打铁铺前见到了云初,他呆呆的坐在石阶上,目光空洞,眼神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