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佑安一怔。
“你可知道,漠州往北有十二城池,那里现在叫蛮地,但在三十年前,它叫什么,你知道吗?”
金佑安沉默。
他当然知道,三十年前,漠州往北的十二城池叫燕州,后来被他夺了回来。
“你可知道,漠州在二十年前曾经被蛮族一夜屠城,血流成河,十万百姓被吊城墙,风化成一幅幅骨架?”
“你可知道,这黑山,在三十年前曾经埋了五万忠魂?”
“你可知道,每年白马军从蛮族手里救回来的无辜女子,孩童有多少?”
“你可知道——”
“我明白了!”金佑安垂眼,低声说道。打断了金竹的一句一句的问话。
一时间,包括薛正峰,这走廊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金佑安感觉到头顶上,有一只温凉的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头。
金佑安抬头,见金竹神色温和,目光透彻柔和。
“你要记住,我们虽是商户,可也是大楚百姓,也是这被白马军庇佑的千万生灵之一。”金竹低声说着。
金佑安怔怔的看着金竹温和俊秀的脸,突然间心头满是酸涩,眼眶有些泛红,原来,也曾经有人记得,这漠州一带,这大楚的北境,曾有十万白马军披肝沥胆,浴血奋战,只为了庇佑这一方生灵……
第9章
夜色深沉了。
薛正峰喝着水葫芦里的酒,看着金竹站在暗淡的月色下,背负双手,仰望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唤道,“三郎,过来喝口热水。”
金竹回过神,走到廊下,看着已经靠着墙,缩成一团睡去的金佑安,便上前,轻轻的提了提被子。
薛正峰看着,戏谑一笑,“你倒是真把他当成弟弟啦。”
“他是金家上了族谱的,排行为六,是我弟弟也没有说错。”金竹压低声音说着,示意薛正峰走到外头说话。
薛正峰走到外头,回头看了眼那似乎睡着的金佑安,低声说着,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你把他当弟弟,人家可也不一定当你是哥哥呀。”
这一路,他看着,三郎倒是很照顾这个金佑安的,还为他受了伤,可这满脸疙瘩的小孩,看着三郎,却似乎透着警惕和疏远。
“这个无所谓,他没有当我是哥哥也对。我本来也不是他哥哥。”金竹无所谓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