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后的聚餐是公司固定的模式,一来有奖励员工的用意;二来是希望员工能放下身份、职位的隔阂,进行感情的交流。
如果‘太阳’是上班族,不知她一下班会不会立即上网?建邦心里牵挂著这件事,不想参加例行聚餐,但是身为总公司目前最高的负责人,由不得他拒绝。
‘经理,今天的聚餐是采取欧式自助餐方式。’杨秘书进入办公室提醒建邦该做准备。
欧式自助餐可以让人自由就坐,或端著盘子站著聊天来增进感情,但是这种方便却成为建邦的苦刑,因为有心的女性会利用这个机会,穿梭不绝地出现在他的身边,让他没有一刻的安宁。
‘杨秘书,上次不是说过不要再采取欧式自助餐的方式吗?’建邦想起上次的经验,有点不快地说。
‘经理,如果采用中式、日式或不管什么方式,都有座位的问题,你身旁的座位常常会让人大打出手,而且这两种用餐方式都和酒摆脱不了关系,你总不会希望有人醉倒在你的身上吧?’杨秘书撇撇嘴唇,这种方式是唯一能让她不会受到关说压力,也不会让建邦因酒而受到更严重的骚扰。
‘唉!’建邦深深叹口气。每天受到这种特殊待遇,让他看到女人就如见到猛虎,哪有可能心平气和去欣赏女子的美好,进而交往?难怪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女朋友。
‘别叹气了,你今天还是坐我的车到餐厅吗?’杨秘书明知故问。
每次餐后总有女性缠著建邦,要求送回家,建邦为了避免麻烦发生,所以改变习惯,搭乘杨秘书的车子。
‘你愿意让我搭你的车子?’建邦两眼发光,迸出祈求的光芒。
‘不!不开车子,从今天起,每次聚会的日子,我都改骑机车。’杨秘书也怕了,上次为了她的车上坐著建邦,其他人一拥而上,想抢其他的三个位子,让她惨遭围攻。
她想了几天,立即去买了一辆机车,这下子总共只有两个位子,别人想抢也没得抢了,虽然非常招摇,但和被撕裂的危险比起来好得太多了。
‘杨秘书,你真聪明。’建邦喜孜孜地说。
‘经理你如果想坐没关系,但必须是我来骑。’杨秘书认为穿著礼服骑机车,身后再载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士,一定非常风光。
‘杨秘书,放心!我会骑机车,让我载你。’被头发灰白的长辈载,建邦觉得丢脸极了。
‘不是你会不会的问题,而是我想骑。’杨秘书明白建邦别无选择,抖动手中的钥匙,示威般地说。
如果坐计程车,建邦势必面临众美女抢著送他回家的困境,只有坐杨秘书的机车才是最安全的方法。
‘好!’情势比人强,不得不屈服,建邦无奈地从齿缝中逼出回答。
‘走吧!’
建邦低著头跟著杨秘书走,一路上祈祷千万别遇到熟人。
已是五点多了,阳光全力地燃烧著最后的余威,被肆虐的土地散发著阵阵的热气。
这种热腾腾的天气,一走出冷气房即汗流浃背,晓苓实在不想出门,但是冰箱中已无食物可以料理,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冲入生鲜超市。
抱著快速采购的大包小包东西走了出来,晓苓放下重物,站在路旁等待绿灯。宽大的马路上塞满了下班的车阵,车阵的空隙钻著一辆辆的机车,路旁也匆匆走着下班的人潮。
从学校毕业以后,热爱自由的晓苓即自营工作室,对于这种匆忙又规律的生活没有体验过,但并不代表她对于这种生活没有好奇心,她睁大的眼睛仔细地观察行人,心里猜测著他们的想法。
刚刚才转成绿灯,街头的汽机车立即响起催促的喇叭声,争取每一秒钟的冲刺。灵活的机车在绿灯刚闪出时,即呼啸而过,一时间,各种声音奏出激烈的生活交响曲。
晓苓正想提起重物过马路,突然耳边传来集体的喇叭催促声,更有不耐烦的咒骂与嗤笑声,她好奇地抬起眼注视著纷乱的来源。
眼前所见的情况让晓苓急忙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伸起小手又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物没变,表示她所看到的——一名年过半百的女士穿著曳地的晚礼服,骑在一辆轻型小巧的机车上,高高绾起的灰白发髻为了不破坏精致的造型,没有戴上安全帽,为了不让曳地的长裙飞扬,卷入轮子内,或为了展示她的惊世骇俗,她不管身后的喇叭抗议声,以自认的标准速度慢慢前进。
她身后所载之人也很令人注目,英俊的仪表配上高贵的西装,应该是翩翩的风度、迷惑玻璃心的男人,如今长长的手脚不是挽住佳人的蛮腰,而是好像被折叠般曲在机车上。
这种景象令人惊讶,更令人想笑,晓苓羡慕她的招摇,同情后座男士的蠢相,不过她保留一点同情心,不想过于刺激到别人的自尊心,轻咬住下唇,抑住想爆笑的嘴唇。
从见到杨秘书的迷你机车时,建邦心里就懊悔不已,但是她挑衅的眼光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硬著头皮坐了上去。
一路上四起的窃笑声让建邦尴尬不已,但是又没有安全帽可以让他缩头藏尾,带他游街示众。
建邦抬起头,正想催促杨秘书加快车速,突然感受到熟悉的目光,一股不祥的预感紧紧揪住心,求证般将目光越过车阵,注视到对街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