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她妈妈离世的时候,克服艰难险阻来到她的身后,用尽全力安慰她。
但他清楚,年少时的心动并不是心动,他也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感觉她很像一场短暂的太阳雨,慢慢融化他被寒冰覆盖的皑皑雪山。
可雪融化后,还剩下什么呢。
许是自己的青春满是遗憾,他以过来人的经验对她说,他说:小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你还年轻,一定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微笑着点头,说好,我会的,你也是。
临行前,闻莱把翡翠玉镯还给了他,装在丝绒小盒里,他没说任何推脱的话,将盒子捏在手心,定眼瞧了瞧上面绑着的黑色蝴蝶结。
提醒乘客检票的广播正点播报,陈书跟紧队伍,回头看向不远处,目送自己的她,不顾社恐地大声喊道:
“小莱,祝你幸福。”
私人飞机刚落地,陈嘉凛就以葡萄突然失踪了的紧急理由,把周郁迦骗到了一家娱乐会所,还是那种禁止闲杂人等入内的会员制。
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进光线昏暗的包厢,意识到不对劲,周郁迦眉头紧锁,得知被耍,葡萄在他家好好的,能跑能跳,能吃能喝,压根一点事没有,于是当场臭骂了对方一顿。
要不是事情还没处理完,他早就把狗狗带回家了,哪还需要寄养在不靠谱的陈嘉凛那?
两月不见,陈嘉凛脸皮又厚了几分,乐呵呵的傻样,骂就骂了,又不会掉一层皮。
“我说郁,你这次走得也太久了。”陈嘉凛表情突然委屈,“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我每天有多无聊,我可想你了,想你想到心火烧,下次不许这样了。”
听得周郁迦冷笑一声:“嗯是,每天无聊到和朋友们唱卡拉OK.”
在真皮沙发上落座,陈嘉凛目光嫌弃地扫了周围两圈,语气更嫌弃:“他们算我哪门子朋友,连我喜欢听什么歌都不清楚。”
他抱着周郁迦的胳膊不撒手,像个耍赖的熊孩子:“他们哪有你懂我啊,没人比你更懂我了,你是最懂我的。”
说得什么玩意儿啊!
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周郁迦不留情面地推开他:“你别发癫。”
董卓这时递来了纸质菜单,问他们要不要喝点啥,陈嘉凛大手一挥,妥妥的土豪架势:“哪个最贵点哪个,也可以全点,反正我买单。”
说完,又去缠着他的郁了。
“你说你改个户籍怎么花那么长时间,你妈该不会舍不得把你让给你小姨,所以为难你了吧?”
周郁迦摇头,说:“是她让我改的,怎么会为难我。”
至于为什么浪费那么多时间,他只是在等她的答案而已。
“好吧……”陈嘉凛语调漫不经心,坐直了问,“所以你小姨和你小姨夫真打算一辈子丁克啦?那你将来岂不是要为他们养老送终?”
周郁迦还没答复呢,点完餐饮的董卓立即凑过去插话:“郁哥,你改户口了啊!emmm……你还姓周么?”
两个人头挨着头,靠得不要太近,陈嘉凛一脚就把董卓踹得远远的,骂道:“不姓周难道跟你姓?问问问就知道问,你个蠢蛋。”
“我才不蠢。”董卓弱声替自己辩解,差点泪流满面,“要蠢也是被你骂蠢的,呜呜……”
懒得管他,陈嘉凛本想折回刚才的话题,却突发奇想般地说道:“听说你把他车砸了?黑色帕加迪,好贵的呢。”
食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酒杯里的冰块,看着陈嘉凛时,周郁迦眼角牵出点阴恻恻的笑:“你要是敢继续在我面前提他。”
“我连你也砸。”
送走陈书,离开车站,闻莱回家倒头就睡,清醒间,她收到了蒋顷盈发来的短信。
[他回来了,不过又快走了。]
[就今天晚上。]
[要不要过来送送他?]
几乎是一跃而起,闻莱因这短短的三句话,跳动的心脏就没停过。
客厅里,安晴正和陆以泽研究这届高考生录取院校的医学分数线,可能是上次生病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陆以泽郑重其事,说未来想做一名救死扶伤的无国界医生,希望父母能够同意。
同意是同意,可学医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时间长,专业难,努力还一定有回报,安晴让他再考虑考虑,别脑子发热说报就报,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
闻莱大步流星地冲下楼,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身旁的父母连忙站起身。
安晴:“怎么了,小莱?”
一家人都在关切地看着她,闻莱稳住烦乱的情绪,跟他们说要出门,现在就要。
陆恒放下茶杯,转身就去书房拿车钥匙。
停在门口的车滴滴两声,闻莱换了件裙子下楼,走到门口时,陆以泽在背后出声提醒她:
“天气预报说今天傍晚会下雨。”
“记得拿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