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知自己没资格直接拜见沈瑞更怕上来就吃了个闭门羹以后不好回旋,尤其是听下仆说府衙护卫识破了车轴的局,他便先悄悄来找陆十六郎。
着人买通了伙计,给陆十六郎递了话,包下镇上另一处小酒馆,请陆十六郎吃饭。
陆十六郎赴约,这让雷老爷大松了口气。
乡野小镇,也没甚好吃的,尤其在灾年背景下,没断炊已是不错,勉强凑出炖山鸡炒香芽算是好菜。
雷老爷提了食盒,点心匣子的模样,像是要加餐,然打开后,却是五两一个的小元宝摆得慢慢一匣子。
雷老爷论年纪比陆七老爷小不了几岁,但在陆十六郎这边仍是平辈论交,一口一个兄弟,全然没在意白晌他闺女才叫过十六哥。
陆十六郎看了一眼那些银锭子,听着雷老爷口口声声说兄弟辛苦,一点心意给兄弟松松乏,他嗤笑一声,筷子虚点了点那银子,道:“老雷,你这一家子呐,都当旁人是傻子。”
雷老爷忙赔罪,笑道:“你侄女儿顽皮,你多包涵……”
陆十六郎筷子一挥,道:“甭说那些虚的。你什么心思,倒往孩子身上推。你闺女是三岁五岁的娃儿?你要是老觉得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那这顿饭也不必吃了。”说罢就撂下筷子,起身要走。
雷老爷忙不迭上前拉住,告饶道:“别,别,好兄弟,好兄弟,是老哥哥糊涂了,你且饶俺一次。”
陆十六郎凉凉道:“老哥哥可想好怎么说了?”
雷老爷苦笑一声,“兄弟,俺这是……想求兄弟救俺一救。”
陆十六郎哈了一声,一脸嘲讽,雷老爷跺跺脚,道:“兄弟,是俺的不是,可俺真是被姓魏的给逼得没辙了。”
陆十六郎顿住脚,瞧了雷老爷两眼,后者则连连拱手作揖,陆十六郎这才回去坐下,将筷子在桌上顿了顿,往粗瓷大海碗里捞了一筷子肉上来开吃。
雷老爷这才松了口气,重重坐下来,端起小酒碗一饮而尽,方叹气道:“兄弟,你人面儿广,俺不说,想你也知道,姓魏的在收拢粮食,想给新知府添点儿腻歪。”
“俺不是不想听知府大人的话,当初没应声和买,也是……唉,俺是存了点儿私心,就俺这山头儿,比不得那些好庄子,出息不多,雇的人不少,粮食不备下,心里也是没底。
“俺知道大人是青天,俺也听城里传大人在京中种种义举。俺就是怕,大人初来蓬莱,不晓得蓬莱县衙里那些二老爷们(小吏),他们欺上瞒下是把好手,俺怕俺这没靠山的,点头应下和买,说一石被收三石,还得给他们好处……若被他们扒了皮收尽了粮食去,别说俺全家,就是佃农们全家也都是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