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了三户人家,押解上京的银子才小百万两,不知道谷大用这厮吞下去多少!能造龙舟作端午之戏的人家,会是家里银子少的人家吗?
而且,江西还有那一位宗藩!那一位可是出了名的手面阔,四处撒银子的主儿,谷大用这一手,怕也是做给那一位看的,那一位岂能不双手捧银子上来。
想到少得了那许多银子,刘瑾这心啊,就想被针扎着似的疼。再想到谷大用跑去皇上那边卖好争宠,他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这种种事搅合在一起,才让他怒砸了书房。
这会儿刘瑾宣泄够了,缓过气来,一瞪着大管家刘多福,那刘多福连忙跪下,膝行两步,磕头下去,颤声道:“小的该死,这就去领二十板子,再去查外头闹事儿的是哪些不开眼的,定让他们知道敢污蔑祖宗的下场……”
刘瑾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摆了摆手,见刘多福只顾着磕头,并不敢抬头看他那手势,便又是一阵恼火,喝道:“滚滚滚!”
刘多福忙不迭连滚带爬的出去了,两个跟着他办事的管事也趁机跟着“滚”了出去。
刘瑾的眼睛扫向管事刘多寿。
此人原是锦衣校尉,有些武艺在身上,又懂锦衣卫侦缉那一套,是刘瑾将牟斌弄下台后从锦衣卫中招揽的人,改了家奴的名姓,如今负责联系锦衣卫和东西两厂。
刘多寿到底行伍出身,可没有刘多福那样软蛋,他向前一步,躬身道:“经指挥使杨大人与小的排查,已经揪出三个形迹可疑之人,悄没声关起来了,并没打草惊蛇。小的是想着单一两个人做不成这么大的事儿,是否要继续筛下去,还请祖宗示下。”
刘瑾冷着脸道:“那边的事儿让杨玉去做。从今儿起,你去盯着西厂,谷大用,还有他手下留在京里的两个档头,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儿,我都要知道!”
刘多寿有些惊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后头的几个管事幕僚,虽说都算是祖宗的心腹,但这事儿也不是哪个都该知道的,果然见不少人都瞪圆了眼睛。
“祖宗……这……”他欲言又止。
刘瑾阖目喊了个身边干孙子的名字,那小内侍就口齿伶俐的将西厂在江西的所作所为和谷大用的表现说了一遍。
众人这才知道刘祖宗发火的真正原因,不少人心下一哂,不知道刘多福晓得自己给自己加的二十板子是白挨了,会不会气个七窍生烟。不过他到底有错,这板子也算不得冤枉。
刘多寿听那小太监说罢,心下已有了计较,低头寻思了片刻,方向刘瑾道:“毕竟是西厂的人,小的只怕还要向杨大人那边借些人手。”
刘瑾面色不虞,冷声道:“你也再去招募些得用的。杨玉那边的,想过来的,查清楚了便都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