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二太太再忍不得,一手猛拍交椅扶手,却震得手心发麻,想也不想便骂道:“贱人!你死了男人,竟连儿子都不顾了!怎么着,你是准备拿了我儿子的抚恤去找野男人!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告诉你这不要脸的贱人,痛快的把我孙子与我抱回去,否则我就揭了你的骚皮子,要你好看!”
何氏气得直哆嗦,甩手将案几上茶盏砸了出去,却是一向斯文,骂不出那市井脏话,只把能想得到的狠话撂下:“你才是腌人瞧什么都腌!想骗相公的抚恤银子,哄我们回去不成,便又要泼我脏水!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怕你这腌东西!再逼我,我便去衙门告你,且让天下人看看你们这一家子黑心烂肺!”
郭氏也气恼不已,对涌二太太喝道:“你这说的什么浑话!哪家婆婆这样污蔑自家儿媳!亏你还是个长辈!你若再说这样下作话,莫怪我去族中告你,让族规罚你!”
涌二太太越发撒泼,“好啊,你们还要告我,告族里、还告衙门!告去!我还怕了你们两个……”
“贱人”二字未出口,嘴已经被涟四太太死死堵住。
涟四太太心下又气又急,顾不得体面,直上去堵了她的嘴,还喝令浩三太太:“二嫂魔怔了,三嫂还不来帮忙!”
浩三太太这才后知后觉过去架住张牙舞爪要扒开捂在嘴上那只手的涌二太太。
涟四太太才是要气疯,她这儿唾沫横飞说了半晌,连盏茶都没有,嗓子都要冒烟,二嫂这蠢货又跳出来添乱,若连族长的娘都骂进去,三房在族里还怎么立足!
郭氏已经走到何氏身旁,为她抚背顺气,强压着怒气柔声劝道:“你莫理会那起子浑人!莫气坏了自己身子。”
何氏攥紧双拳,强忍着不叫自己战栗,向外怒喝道:“人都哪里去了!来人!送客!”
外面早有长寿安排的孔武有力的婆子候着,听得里头一声吩咐立时进来,连拉带拽的扯着三个人出去。
郭氏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何氏肩膀,道:“你莫气了,你气了,倒叫他们得意。我也跟她们去了,别她们回去族中再胡编乱说。”
何氏强压着难受,一把攥住郭氏的手,开口却又带了几分哽咽:“伯娘,我不是对你……你莫怪我。”
郭氏连忙安抚道:“傻孩子,伯娘怎的会怪你!今日的事伯娘看的清楚,回去会如实告诉族里。你的心意,伯娘也是明了的,定会为你周旋。只你自己要保重好身子,旁的都是虚话,养好了自个儿身子骨才是正经。养好了小楠哥,才是你日后的指望。你且放心,有二房、五房在,定能护你母子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