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有孔推官给自己撑腰,他们的信心就更足了,他们大声说道:“告诉你们,我们孔推官……”
只是下一刻,他们已经说不出话来,盛洪安倒是真不客气,直接就给他们一马鞭了,打得一个小吏员痛得在地上打滚,剩下的几个公人刚想上去围殴盛洪安,而盛洪安却是又得意洋洋又十分愤怒说道:“孔推官,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快让这帮闲杂人等滚到一边去,咱们厂公真要发起火来,那没几百颗人头是没法收场的!”
孔推官的部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孔推官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了,他当即问道:“厂公?”
而现在他这帮部属也听清了盛洪安声音里的尖气尖气,既听到“厂公”的称呼,又看到了孔推官的反应,都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来的莫不成是传说的那一位?
那个身上挨了一鞭子的小吏员,原本还在地上痛得打滚,一听到“厂公”二字,虽然还痛得在地上打滚,却是死死地悟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发出声来。
“孔推官,我们姚厂公叫你跟我过去!”盛洪安欺负起孔推官来那真是熟门熟路,根本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你们这是想自寻死路啊!”
姚厂公!
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大家都知道除了税监田立义之外,内府还有一位东厂出来的姚厂公在山东活动,而且姚厂公与田税监勾结得很深,在西三府不知道干了多少破家灭门的勾当,就是在东三府姚厂公都刮走了至少上万两银子的地皮。
这把孔推官吓得不轻,他差一点就掉下马来,他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哆嗦,赶紧问道:“是那位提督东厂的姚厂公?”
盛洪安冷冷地瞪了孔推推官一眼,训斥一个七品推官就象训斥自家的哈巴狗差不多:“除了我们姚厂公这山东地面上难道还有第二位厂公不成!你们山东地面也真是太胡闹了,青州府的缉盗刑名是你孔某人管的,看看你干的好事,青州府的治安都被你管成什么样子了!”
说到这,盛洪安还真是气愤极了,如果今天不是恰好柳鹏路过,那么他与整个车队里的所有人都会为路旁一具冰冷的尸体,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们姚厂公与都知监田立义田太监,都是代天巡狩来山东公干,可是你们山东是吃什么饭的,先在登州有乱党赵宁率数百流贼围攻厂公车驾,我们厂公觉得你们当官也不容易,所以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那么过去了,可是这次去登州府,看你们看的好事,看你们青州府的治安搞成什么模样了!”
说到这个,盛洪安的声音越发尖利起来了,说到激动的时候他甩手过去一鞭子,只是盛洪安虽然横行无忌,却不敢当面鞭打一位府里的推官老爷,因此他这一鞭子就打在了一个小公人的身上,而这个小衙役挨了打还不敢还手,只能跪下去咬着牙说道:“中贵人息怒,这事情跟我们推官老爷根本没关系!求中贵人息怒,我们推官老爷刚刚到任,跟这事情确确实实没关系!”
孔推官没想到自己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自己明明在青州府干了整整四年的推官,硬生生被他扯成了“刚刚上任”,只是既有这样的台阶可下,孔推官当即抢答:“是啊,我中贵人,这个月才到青州府来上任,是什么人冒犯了姚厂公与田太监的车驾?”
只是说到这,孔推官又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原本就以为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只是到了现场他才知道这案子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之外。
几个月之前,他听说过姚厂公的车驾在登州府黄县遭遇了数百流贼的围攻,最后还是黄县的知县老爷出面,帮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平平安安没出什么意外,当时他还狠狠笑话了一下黄县与登州府。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会出这样胡闹的案子,也不知道登州府的治安是怎么搞的,可是没想到时来运转,轮到他跳进了火坑之中,而且跟登州府那边不一样,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从火坑里跳出来。
以前大家谈到登州那件事的时候,他纯在一边嘲笑登州府“尽胡闹”,却根本没注意其中的细节,不知道登州府是怎么善后这问题,现在就轮到他抓瞎了,他根本不知道登州是怎么操作才把这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从职权来分,理论上他对这案子还有一点推托的可能性,有明一代推官是专管刑名,换句话说,他更接近于法院院长和检察院院长的角色,专门负责判案子而不是巡捕缉盗,巡捕缉盗的事情是专门由通判来专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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