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宝阁本身也有不小的实力。这几日悟虚和天祥,有意无意地探查,发现多宝阁,除了钱掌柜以外,还有三名执事,十余名有修行的奴仆。其一名执事,悟虚和天祥都不曾见过,据说修为也是真人境界,常年值守在多宝阁的宝库内,几乎是寸步不离。而方才出面拦住那几名居心叵测之人,为那对皇族兄妹解困的两位执事,一个姓罗,一个姓马,修为也不俗,都是只差一步,便可迈入真人层级。他们的功法亦正亦邪,平时也不多言,也不知道是何来历。
还有,既然是多宝阁,难道便没有什么厉害的法宝?或者阵法禁制?。。。。。。
悟虚坐在那里,依旧如往常一般,眼观鼻,鼻观心。不多时,便如那庙里的泥塑菩萨一般。那罗、马两位执事,以及那些奴仆,也见怪不怪,便是有些事,也是不来打扰。
忽然,一阵嘈杂,将悟虚惊醒。尚未睁眼,悟虚便听得有人在不远处争执起来。
“你这件欢喜佛,从服饰来看,明显带着人世间雪域高原风情特色。如此物件,曲某出三十灵石,你还嫌少?”一名魔道修士,身材修长,一手拿着一尊白如玉高三尺的欢喜佛,语气神识不悦。
“阿弥陀佛,买卖在于双方。在下一时有急,所以拿着此物前来售卖,殊不料如今这世道。。。。。。阿弥陀佛!小僧还是此离去罢了。”一名儒门少年修士,语带愤懑,伸手要将那件欢喜佛取回。
谁知那名魔修,却身影一闪,同时又说道,“前几日,有两名从人世间来的,从极光宗逃了出来,据说其方向便是我大周。你这物件,却不知是何来历?”
那名儒门少年修士,顿时红了脸,把手放在腰间宝剑剑柄之,厉声喝道,“买不起便是买不起,尔等莫非还想耍诈?!”
那一旁的罗执事,眉头一皱,却没有说话。
那名魔修哈哈一笑,看了看旁边微微皱眉的罗执事,然后对着那少年,冷冷一笑,“此处是多宝阁,你要有胆量,可敢出去说话?”说罢,便朝着外面踏步走去。
那少年,气得浑身一阵乱抖,一扭头,也急追了去。
忽然,悟虚睁开眼,直接飞身将那魔修拦了下来。
那名魔修,修为不过凡俗六七层,一见悟虚,慌忙止步,行礼道,“大自在宫弟子曲罡,见过前辈。”
随后而至的那名少年,也来到悟虚面前,激动不已地行礼说道,“天人书院弟子周鸣山,见过前辈。”
悟虚合掌还了个礼,沉声说道,“多宝阁,买卖自由,亦不容许他人在此强买强卖。”
那魔修曲罡,哪里还不明白,知道今日讨不了好,只得交出那尊欢喜佛,朝着悟虚又讪讪行了个礼,然后低着头跑了出去。
悟虚一边仔细打量着周鸣山手的欢喜佛,一边暗自传音问那站在一旁的罗执事。
那罗执事沉吟了片刻,答道,“实不相瞒,这尊欢喜佛,依我等看来,若是往日里,这价值原本也不菲,但依照目前的行情,本阁开出二十灵石的价格,也勉强说得过去。若是大师有心照拂,稍后我叫人便以一百灵石收了此物。”
悟虚答道,“多谢罗执事美意。这尊欢喜佛,贫僧看着有些眼熟,是以出面过问一二。”
悟虚遂请周鸣山到了静室,以曼陀罗法界小心布下结界之后,方才问道,“此尊欢喜佛,不知从何得来?”
哪知周鸣山忽然,跪拜在悟虚面前,“不肖弟子蓝玉,拜见师尊!”
蓝玉!?
悟虚不由惊得站了起来,“你是蓝玉!?”
只见,那周鸣山,身形容貌瞬间变化,数息之间,一个满脸胡须,身材魁梧,眼若铜铃的蓝玉,便出现在了悟虚眼前。
悟虚看着蓝玉,忽然面有愧色,合掌说道,“那日匆匆一别,还以为永不再见。你能到这人世间,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
蓝玉急忙答道,“八四巴大师和元法大师,都言道,师尊乃是应劫而出。玉之苦难,何足挂齿。”
悟虚叹了口气,这真是因果循环,不是那么容易超脱了的,遂耐心细问起来。那蓝玉,本是来寻悟虚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在人世间悟虚与蓝玉一别之后,未过多久,儒门马灵华找到了蓝玉,将其收在身边以为己用,最后还带着他了天外天。到了天外天之后,马灵华又将其安排进了天人书院。但一朝变故,天人书院,惨遭清洗,马灵华不知所踪,蓝玉也被扫地出门。偏偏此刻,蓝玉又遇见了从极光宗逃到大周京城的八思巴和元法大师。
而近日此事,便是八思巴和元法大师偶然得知,悟虚在这多宝阁,方才命蓝玉持此欢喜佛,前来一探。
自己若不出面,自然一切无从谈起。若是出面,那便是还念着旧情。。。。。。悟虚细细想着,不由暗叹一声,复又问蓝玉,“两位大师,如今可好?”
蓝玉神情一淡,复又前一步,低声说道,“两位大师,伤势严重,修为大损。恐怕,恐怕,恐怕师尊和那天祥出手,便可擒下。”
悟虚怒道,“你这是什么话!!休要包藏祸心,挑拨生事!难道我还要对付两位大师不成?!”悟虚一边说着,一边不由祭起了曼陀罗法界。
蓝玉,顿时以头叩地,痛哭不已,“蓝玉冤枉,蓝玉冤枉!”
悟虚长叹一声,扶起蓝玉,“八思巴和元法大师,如今身在何处?此番遣你而来,是否需要悟虚做些什么?”
蓝玉起身答道,“两位大师,听闻师尊在此多宝阁,便派蓝玉前来打探。究竟如何,蓝玉也不知。师尊若是有心,今晚子时,可往慈恩寺一去。”
悟虚点点头,“你即刻回去禀告两位大师,悟虚今晚定然按时前往慈恩寺。”
眼望着蓝玉走出多宝阁,悟虚自觉恍如隔世。他心里还有些疑问,久久不能释怀。
譬如,多吉何在?自己和天祥在这里的消息,已然传开,便是刚刚逃到京城的八思巴和元法大师都知道,多吉难道还不知道?却不知八思巴和元法大师,是否找到过多吉?
不但多吉没有出现,朱元璋也没有出现,神潜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这是公务繁忙,还是视而不见?或者再加那么一句,静观其变?
悟虚送走蓝玉,环顾四周。
那些神神秘秘的窃窃私语,却尽是些营营之语。灵器法宝,偶有外泄,便是珠光宝气一片,耀眼惑目,却又说不出的繁华。
软座盘腿充闲数,灵气绕身似泥塑。
忽有故人持旧物,前尘往事难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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