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收回目光,那头就蹦出来一个细眉弯眼的姑娘,那人拍青棠肩膀,“霍青棠,你去哪儿了,这宴席都快散了,怎么现在才看见你?”
穿黄衫配粉裙的夏瓷一屁股往霍青棠身边一坐,正好卡在青棠与伊龄贺中间,她说:“我早早就到了,一直在找你们,找了老半天,这会儿才瞧见你们。诶,你们哪儿去了,是不是躲起来讲悄悄话去了?”
伊龄贺冷冰冰的眉眼扫过她,“你怎的来了?”
“我怎的不能来,我爹亦收到了请柬,我便随着我爹一道来了。”夏瓷笑嘻嘻瞧着伊龄贺,“诶,我同你们说,听说春意闹这回帮着办喜宴是不收钱的,关丝丝那厮还塞了不少银子给范大人,说央范大人替他引见孟大都督。孟大都督你们知道吧,孟大都督就是坐在那里头那桌的那个,就是那穿深蓝锦袍的那个,我方才见了他一回,哎呀,真想不到他那样年轻,真是与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
夏瓷道:“我跟你们说,范大人收了关丝丝的礼,瞧,关丝丝真的一整个晚上都没动,生怕人家孟大都督要见他。啧啧,也不知道他怎么挨的,这汤水都换了三四盅,他竟不去茅房的吗?”
伊龄贺与霍青棠都没有说话,夏瓷攘攘伊龄贺,“诶,我同你说话呢......”
那头传出来一个声音,“我家少主是这样的,姑娘不要见怪。”
夏瓷瞧见林媚春,点头同意,“木桩子一般,话说不几句,整天只知道摆着一张臭脸,跟谁欠他钱似的。”
“哧哧”,媚春笑,“姑娘说的没错。”
夏瓷头一低,凑到林媚春身边去,“诶,你瞧关丝丝,瞧他那蠢样儿,人家孟大都督压根正眼都没瞧他,他还在那头杵着,等候人家召见呢。”
媚春眼珠子一转,说:“诶,那位公子也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夏瓷撇撇嘴巴,“那是关叶锦,关丝丝他儿子,成天阴阴沉沉的,不知是不是腿脚坏了,连脑子都不好啦。”
“姑娘为何这样说?”
“来,我跟你讲,关丝丝他家不是有钱吗,范大人这回嫁女儿,关丝丝出了大力气,他自己掏腰包帮人办喜宴不说,还送了个大红包给范大人,就是想在孟大都督面前露一回脸。就方才,春意闹出了一道新菜,过去他们酒楼里都没见过的,这回拿到喜宴上显摆来了,大家都说不错,里头那一桌有个贵人说想见见厨子。然后关丝丝就想让关叶锦带着他家厨子进去表现表现,接着你猜怎么着,关叶锦腿脚不好,等他起身,又拿拐杖,里头的大人又说,‘不必来了,等宴席散了再见也是一样的。’”
‘嗤’,夏瓷低声笑,“你说这能是一样的吗?大好的机会,就因为关叶锦残了一条腿,就这么从他手中漏过去了。你是没瞧见关叶锦的脸色,别瞧他生的人模人样的,就他那眼神,毒蛇一般,瞧见都渗人。”
媚春道:“姑娘似乎对关家的事情很是了解?”
夏瓷不知为何瞧了伊龄贺一眼,才低声道:“我过去与花家议过亲的,花家与关丝丝他们家是死对头,所以......”
“所以花家了解关家,姑娘连带着也了解关家咯?”媚春偶尔的还有那么点儿善解人意。
“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夏瓷又瞟了伊龄贺一眼,一副生怕他误会什么的样子。
这头伊龄贺对霍青棠道:“范大人既然收了关家的礼,还是要替他们引见一回的。”
青棠说:“范大人是两头算账,听明瑰说这席面是三十五两银一桌,范夫人还念叨好几回。”
伊龄贺倏的笑出来,“范大人做知府倒是屈才了,这样会算计,去了工部,做个计数的,岂不是更有可为?”
伊龄贺向来是少见笑容的,这刻他一笑,夏瓷立马就瞧见了,小姑娘原本眉眼弯弯,这刻也静下来,只盯着别处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