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不大,但制式精巧,小小巴掌大,里头却分了三层,第一层上是宝石,就是当日在南京城,伊龄贺承诺的红蓝宝石,匣子上头摆着整整六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匣子第二层是金珠,一粒一粒赤金的珠子,圆滚滚的,密密麻麻铺排在一起,云娘捻起一颗来,双手一夹,道:“实心的,一颗二两重。”随后看伊龄贺,叹一声:“妈的,大手笔啊!”
最里头一层是银票,范明瑰打开来,五张十万两的银票,汇通钱庄,北京城最大的钱庄,随时可以兑付。云娘扶着头,“我的娘,这也太阔气了,这手笔,感觉是你在嫁女儿啊!”
云娘道:“她出嫁你都这样了,那青棠出嫁,你要送甚么?金山银山,星星月亮,还是铜矿金乌?”
伊龄贺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云娘发笑,“为什么?”
范明瑰抬头,“他的意思是说,青棠不会嫁给别人,要嫁只能嫁给他。”
云娘低头捂着嘴笑,“我的妈呀,受不了,我受不了了!他妈的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有钱,喂,我说,你那个......”
范明瑰戳戳云娘,“我说,那个,他是前朝皇室,贵胄出身,你还是斯文点,斯文点儿。”
“是吗?”云娘侧目。
媚春一个身影晃过来,说:“你不必羡慕,你从现在开始讨好少主也来得及,到时他也会考虑给你一份嫁妆的。”
“我呸!我看还是留着给你吧!”云娘说林媚春。
几人在屋里哈哈大笑,范明瑰站起身来,她捏着匣子,嘴角动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说出一句:“那个...谢谢你,伊龄贺。”
云娘与媚春去瞧伊龄贺,男人只是侧开脸,冷冷淡淡,哼了一句:“不必。”
媚春低头笑,云娘说:“看看,这个蒙古人不好意思了。啧啧,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是我,就大大方方受了。人家道谢,他还不要。”
伊龄贺咳一咳,道:“方才那人是谁,好像上次在书院见过的。”
明瑰道:“你不记得他了?他就是裴家的世子,上回青棠中毒,他还抱了两盆宝珠茉莉回来的,不过那时候你已经抱了一盆回来了,所以他的花儿,没用上。”
云娘点头,“对,他叫裴墀,前几日我还看见他和孟微冬在一起,他们是认识的,想必那两盆宝珠茉莉,也是他去找孟微冬要的。反正听说孟微冬家里什么都不缺,尤其是这些奇花异草,甚么都有。”
明瑰看伊龄贺,“裴家世子的花儿是孟大都督那处得来的,那你的花儿,是何处得来的?”
这么一问,伊龄贺就不说话了,他拧过头去,没有回答。
媚春撇嘴,“少主,你告诉她们又何妨,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反正霍姑娘都已经知道了。”
伊龄贺转过身,“我的是别人给我的,不是我寻来的。”
云娘问:“哪个这么好心,还给你这样珍稀的花儿?”
伊龄贺又顿住了,媚春在后头道:“也不是旁人,咱们都见过的,南京城见过的,霍姑娘唤他‘惟玉哥哥’,就是那人。”
云娘与范明瑰异口同声,“顾惟玉?”
媚春笑,“你们都认识啊,那就最好了,就是他。当日霍姑娘中毒,我家少主去寻花儿,才两日功夫,那人就在书院外头把我家少主堵住了,说他有宝珠茉莉,但不能告诉旁人说花儿是他给的。”
明瑰撇嘴,“这人好生奇怪,做了好事还不让人知道。”
云娘道:“你是不了解他,他那人就这样儿,瞻前顾后的,做甚么都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就是不考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