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在临清、清江浦和应天府三个地方设了船坞,除了每年朝廷会拨部分款项过去,船只的损耗、修复,还有船坞的工匠都由当地政府负责。
临清向来资金不算宽裕,朝廷多有贴补,这太监竟然还专程南下购买木材,且不说此举耗时耗力,就是再将木材运回去也是及其费钱的。
晚间,有小厮给霍青棠提来食盒,霍青棠递给小厮一封信道:“有劳这位小哥替我把这信寄出去,这是给家里报平安的。”
那小厮接了信,又道:“大人吩咐了,他今日定要回来得晚,大姑娘不必等他了,早些休息便是。”
霍青棠谢过小厮之后,叫璎珞过来吃饭,璎珞红肿着眼,明显是哭过了,霍青棠淡淡道:“这不比在家里,夜里没有点心吃了,过来吃饭,吃过了就去休息。”璎珞张嘴想说些什么,霍青棠一眼扫过去,有些话不该说就不要说了,璎珞咬着下唇还是过来了。
七里长堤列画屏,楼台隐约柳条青,小小得月楼就隐在水调飞花的野芳浜之中,史侍郎在楼下朝二楼临窗的雅间看过去,里面灯火通明,间歇有人影闪过。史顺上前一步请史侍郎入楼,史侍郎打了个手势,史顺又退了回去。
差不多一盏茶后,史侍郎方理了理衣摆,缓步上了楼,苏州知府范锡夕范大人正陪着一个体形富态的中年人喝茶。
范锡夕见史侍郎进来,赶紧起身道:“下官见过巡抚大人。”那富态的中年人慢悠悠起身,道:“都知监何枯见过吏部侍郎衔兼巡抚应天等府史纪冬史大人。”
何枯将史侍郎的官职全称念了出来,史侍郎点头笑道:“何大人好,何大人请坐。”范锡夕赶紧给史侍郎和何枯重新上茶,何枯一张肉脸上的小眼睛笑成一条缝,他笑眯眯道:“本监喝过的,就不必再换了,这茶就很好。”
史侍郎接过范锡夕手中的茶,道:“茶陈了、凉了都得换,再喜欢也是要重新换过的,何大人,你说是吗?”范锡夕满脸赔笑,一位师爷模样的中年人道:“得月楼点心做得好,不如众位大人尝尝这里白案大师傅的手艺?”史侍郎点头,何枯笑道:“可有小方糕?”那师爷连声道:“有的,有的,大人稍等。”
伶俐的丫头们端上来各色糕点,伙计开始唱名:“小方糕、枣泥拉糕、巧果、蟹黄烧卖、糯米三角包,另有船点一份,众位大人请慢用。”那小方糕蒸的莹白软糯,糕上花纹精细,何枯也不客气,一口一个,一盘糕点八块小方糕,尽数落入他的口中,其他糕点他却一动不动。范锡夕看了那师爷一眼,那师爷赶紧下楼去了。
史侍郎夹了一块蟹黄烧卖,何枯笑道:“九月里我请史大人去楼外楼吃蟹,旧年我吃蟹吃坏了肚子,今年看见那蟹黄就吃不消了,呵,呵呵......”
何枯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范锡夕在一旁听得变了脸色,史侍郎面不改色吃下了这块蟹黄烧卖。苏州同知递上来一杯茶,说了一句:“吃不下的就不要勉强,凡事要量力而行,吃撑了难受的也是自己,不是旁人。”
苏州同知,闵梦余,永乐二十一年进士,出自青州闵家。朝中还有一位官员同出自青州闵家,户部尚书闵肇尔。闵梦余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