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夫人呷了口茶,道:“那孩子在这府里几日,倒是个温柔可怜见的,比君儿的性子温和多了……”
君然嘟了嘴,子衣忙陪笑夹了一块肉放她碗里,卓夫人看她俩的样子,摇了摇头,接着道:“钱小姐这样的女儿,温柔乖巧又听话,是父母最省事的,也是夫家中意的媳妇模样儿。只那孩子从没经过风浪,又里里外外一样地柔弱,将来嫁了好人家便罢,一旦有个波折,怕是经受不得打击。
便是那尚小姐,前半生荣华富贵,千人哄万人捧里出来的,生得娇艳无比,却不知红颜易老,越是娇嫩越是衰老得快。人倒也坚强,只若下半生贫贱,必定容易折损。观她面相,应当是富贵一生,衣食无忧。只她性子也要强,自身条件极好,又阅人无数,故而难以找到个看上眼的。这就是更古所说的,世上难有全事。她样样都占了全,便也因此姻缘难测,身孤影只。”
夏婶儿道:“那日来的屈小姐,我看倒是和这几位姑娘都不一样呢。虽看着和钱小姐一般柔弱,骨子里却是心眼多,怕是个狠心肠的。”
子衣奇道:“此话怎讲?”
卓夫人答道:“屈小姐那日来府,瞧她眼睛红肿,怕是已有了中意的,却不曾出言反对,且似乎无半点委屈之意。你可知为何?”子衣和君然不明就里,都摇了摇头。
卓夫人道:“女子一旦狠了心,无论再用什么手段也拉不回来。那屈小姐之所以眼睛红肿,并非是因为被他父亲指给子衣,而是她已决定忘记之前的意中人。此等女子,为了自身受益,可以狠下心来抛下自己的心爱之人,性子与钱小姐可是大不相同。钱小姐会因过于柔弱承受不了打击而放弃自己的愿望,那屈小姐则会主动放弃。”
子衣心内一惊,这么说,那个屈小姐怕是听从了父亲的劝告,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已经决定狠心抛下长孙郦了么?可怜长孙郦对她一往情深,为了她不惜求着自己拒绝婚事。倘真如此,那屈小姐此去长安,恐与长孙郦再无相好之时,难怪今日送别时看也不看长孙郦一眼。这样的女子,倒也配不上长孙郦的情深意长。
君然调皮地问道:“母亲,那我呢?”
卓夫人又摇摇头:“你这孩子,外面看着端庄,内里却又透着调皮好奇。你从小读书涉猎极广,就知你不是个安安分分做女红的,小时就看得出你日后不会乖乖指个人嫁了,如今大了果然是一点没错。”
君然羞羞地低了头,子衣心中暗道,若是君然早早乖乖嫁了人,等自己碰到她时,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那我还有什么指望?幸亏君然尚未嫁人,否则真不若自己一头撞死,立刻魂回21世纪算了。
夏婶儿笑道:“只怕还有人庆幸咱家小姐未嫁哩。”方华听罢当即忍不住掩口而笑。
子衣立时红了脸,把头埋得低低的,君然横了子衣一眼,故意气道:“嫁不嫁关别人什么事?我爱嫁不嫁。”
卓夫人闭上眼睛养神,又接着道:“你呀,不似钱小姐那般恭顺,凡事太有主见,聪明倒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