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医修,每次看到花非花这么大大咧咧地敞着衣襟,半个雪白的胸膛都要露出来的样子,白飞鸿就油然而生一种想要给他把衣襟拉好的冲动。
……虽然确实很好看。
“这可是我的特色。”花非花笑眯眯地冲她眨了下眼,“还是说你想看我穿好衣服的样子?”
“算了,你高兴就好。”
白飞鸿叹了口气,果断放弃和花非花争辩这种琐事。要知道真和这家伙说起来只会变得没完没了。
她转身进入了殿内,将善意的笑声抛在脑后。
“弟子白飞鸿,拜见掌门。”
方一踏入殿内,她便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长留之山与其他六峰不同,永远都不会少人。不要说那些侍奉的弟子,作为昆仑墟事实上的中枢,这里什么时候都不缺少来办事的人。不同于太华之山的荒芜与清冷,长留之山总是人来人往。就如此时,殿中坐着的便不只是掌门,还有崇吾、翼望、姑射三山的峰主。
“好孩子,快些起来罢。”掌门抬了抬手,白飞鸿便感到一阵无形的风托住她的手臂,没让她行完这个礼,“我这里无需那么多繁文缛节,到一旁坐,不必拘谨。”
“是。”
白飞鸿恭敬应道,顺着那道风的力量在下首的空椅子上落座。她方一抬起头来,便看见掌门正偏着头,同翼望之山的峰主巫罗说着什么。
“……不必担忧。”白飞鸿没有听到他们先前的对话,只能从掌门和煦的语调中猜想他在劝慰巫罗真人,“陆珲他知道该怎么做。”
陆珲。
白飞鸿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这是空桑之城的陆城主的名字。
而掌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难得敛了笑,片刻之后,他看着巫罗,慢慢说了下去。
“而且,灵山一事,昆仑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缓声道,“一山二阁与东海三家素来同气连枝,你放心,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白飞鸿心下一凛。
“一切都交给您做主了。”巫罗的声音嘶哑,眼中却涌出令人心惊的恨意,“那些妖类,屠我同族,毁我灵山……我绝不轻饶他们!”
巫罗身边的两只灵犬似是感应到了他的悲愤,也发出了呜呜的呼声。云间月就坐在他的身侧,闻言探出手来,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这位大大咧咧又不懂人心的龙族女子,难得没有说什么不着调的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
巫罗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臆间翻涌的血气。他的手指攥住了云间月的手,紧紧地紧紧地抓下去,用力到骨节都发白。而云间月就像不知道痛一样,任由他攥着。
白飞鸿静静看着自己的师长。
灵山已然覆灭,十巫之中,除了早已堕入魔道的巫真之外,只有彼时还留在昆仑墟的巫罗活了下来。这份痛苦熬得他形容憔悴,只是待他睁开眼时,还能看到他的眼瞳,亮得如同毒火在烧。
“翼望之山的事务,我已交代给了其他弟子。此番我是来辞行的。”巫罗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让声调顺畅了一些,“东海的防御大阵破了,需要重新修复。再加上灵山还有些事情未了,陆城主邀我返回东海,我已经答应他了。”
“如此也好。”掌门微微颔首,“妖族此番攻破了灵山,尝到了胜利的滋味,也许会再度袭击东海。你务必多加小心。”
“我会和巫罗一起回去。”云间月开口道,“不只是为了灵山,空桑的继承仪式近在眼前,也需要加强防卫,我回去会更妥帖一些。”
掌门无声颔首,算是应允了二人。
接着他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白飞鸿。
“等很久了吧。”慈眉善目的老头笑起来,冲她招了招手,“别坐那么远,过来这边坐。”
白飞鸿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在掌门附近落座。
“此番叫你前来,是有事要同你说。”掌门温声道,“空桑的继承仪式在即,我打算带你一同前往东海。”
“继承仪式?”
白飞鸿下意识蹙起眉来。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迎战妖族吗?请恕我冒昧,正如您先前所言,东海也许会再度受到妖族袭击,又是血债累累亟待偿还之时……我以为,比起举办继承仪式,还是同妖族开战更为要紧。”
掌门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反而微微颔首。他素来没什么架子,此时也不会为自己被一个小辈质疑而不快,反倒向她娓娓道来。
“正因为如此,空桑的继承仪式才必须现在举办,而且要大办。”他说,“此时我们筹备不足,贸然开战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莫要忘了,除了妖族之外,魔修也对我们虎视眈眈。”
白飞鸿一怔,随即露出了然之色。
“是我浅薄了。”她拱手道。
的确。
她想。
东海现在正需要这样一场盛事。
只有这样才能震慑蠢蠢欲动的魔族,才能向妖族证明自己的实力并未衰退,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才能安定正道各派的心。
“此番除却崇吾峰主苏有涯需要镇守昆仑墟之外,我与其余三峰之主都会前往东海。”掌门说道,“你的担忧并不是无的放矢,正因如此,一山二阁与其他同道都会参与这次继承仪式。这样一来,就算真的遇上妖族来袭,我们也能及时援助东海。”
“您说的是。”
白飞鸿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打算带你一起去。”
掌门同她说。
“空桑的继承仪式乃是正道盛会,我允许各峰之主们携自己的弟子一同前往,你师父至今仍在昏迷,你便作为我的弟子与我同去。”
那双眼睛看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