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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开始,王恭选择誓死也不认错,不和解,像是郗恢这样同样出自大世家的人,是非常理解他的选择的。
对!
就是这么豪横!
就是要让朝廷看我不顺眼,却又拿我毫无办法,要的就是这个劲。
但是,现在,王恭居然出溜的那么快,那么彻底,就完全超出了郗将军的想象范围了。
罢了!
在这个建康城里,此时此刻,对王恭的行为主打一个完全弄不明白,一脸懵逼的,又岂止郗恢一个?
建康宫中,匆匆赶回来复命的内舍人宋轻音,连那身小太监的行头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呢!
宋轻音喝了口水,连一个停顿都没有,就赶忙把王恭那边的想法说与王贞英听。
太后这边也是心急得很,自从宋轻音出宫,她就一直都盼着她赶快回来。
甚至,比宋轻音本人都还要着急。
宋轻音呢,自然也不例外,这么大的消息,怎能不赶紧告知太后娘娘,这些秘密憋在她的心里,滋味也不好受啊!
于是,一番折腾,两方人马终于汇聚齐全,经过了宋轻音的一番叙述,王贞英终于明白,为什么郗恢一个劲的推脱,死活也不肯说明情况了。
啧啧。
他哪里敢接这么重大的差事?
就他那副口齿,原本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说不定也能给你生出些事情来。
“你说,他想出来?”
王贞英的脸上带上了某种哭笑不得的神情,宋轻音也是为难的紧,这一路上,王恭的这点事,在她的脑子里过了几个遍了。
她也认为,太后娘娘是不可能答应他的。
若是能放,在众臣联名上书的时候,就可以找个由头,顺坡下了,琅琊王又不在,他能说什么?
他就是想拦,他也拦不住。
既然那个时候,机会那么好,太后都没答应,那只能说明,在这件事上,放与不放,她的立场是很坚定的。
“这确实是宰辅的心思,宰辅这一次很诚恳,反复保证,他要的也只是一纸解除的诏书,只要有这个名头就可以,他是不会随便走出太原王府的。”
“微臣觉得,这一次他的表现还是很诚意十足的,和以往大有不同,况且,这之前他还专门去送了琅琊王,微臣觉得,或许,宰辅是想通了。”
其实,站在宋轻音的角度,她也很为难,且看她现在对王恭的称呼就知道了。
明明已经是一个被幽禁的老汉了,估计这一辈子也再没有复起的希望,可是,她仍然毕恭毕敬的叫他宰辅。
可见,宋轻音很明白,虽然现在王恭是倒下了,而且,倒下的很彻底,但是呢,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倒下还是站起来,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呢,作为内廷的舍人,现在看起来是很光鲜,但是,这种光鲜,也是伴随着王贞英而来的。
宋轻音很清楚,不管是王恭还是王贞英,总归人家是亲兄妹,在王贞英这里,要找好自己的定位,即便是心是随着太后的,也不能对王恭太过怠慢。
不要看王贞英如何数落王恭,自己就跟着顺杆爬上去,人家是亲兄妹,就算是骂飞了,也一样是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所以,她这个外人还是要两面不得罪的好。
“那你的意思也是,可以放了他?”本该是由王贞英来做决断的事情,她自己没有主意,却偏偏来询问宋轻音。
你说这事,怪与不怪?
这是一个巨大的考验,王贞英的眼神就在不远处,直视着她,凝望着她,要是回答不好,说不定连带着自己也会被王贞英怀疑。
首先,要想解决这件事,就必须先来探讨一下太后娘娘现在的真实想法。
还是那句话,放与不放,从来就不是一两句话可以简单决定的事,也不是宋轻音能够决定的事。
还是要看王贞英最后的决定。
那么,作为在她身边时时跟随的内舍人,在这件事上,宋轻音要做的,就是追随王贞英的想法。
说到底,这还是人家的私事,虽然也与公事相关,但是,要不要讲这个情面,还是要看王贞英的想法。
于是,在这件事上,宋轻音决定,要和太后保持高度一致。
在和她对视了几个弹指之后,她便开了口:“微臣以为,还是不能放。”
“至少不能直接说,朝廷解除宰辅的幽禁。”
“仔细说说。”王贞英脸上绽放了笑意,宋轻音心下暗道:看来是押对了。
“微臣以为,虽然宰辅诚意很足,这一次也表现的很谦恭,大约可以履行承诺,但是,朝廷是朝廷,个人是个人,现在,这个建康城里的人,男女老少都知道,前几天,宰辅刚刚冲出了王府去送别北伐大军,如果没过几天,太后娘娘就把他放了,那只能让建康城的达官贵人们认为,太后娘娘早就是这样想的,只不过碍于琅琊王当时还在建康城,不好动手罢了。”
“当时说要幽禁,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不是真心惩处,现在,有了个机会随随便便就放了。”
“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太后娘娘在百官之中哪里还有威望可言?”
“太后娘娘作为女子,执掌朝廷本就不容易,如果在这样关乎家人的大事上拿捏不清,便极有可能落人口实。”
女子掌权,这确实是王贞英面对的独有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