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海也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外面跑去。
当孙传庭来到城门楼子上的时候,就看到在护城河外聚集了一大批人马,粗略的一看,不下一千人。
而且,远处还不停的有溃兵往这里赶。
孙传庭扶着城门口楼子上的柱子,不停的喘息着。
“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溃兵?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溃兵?我设置的这些军堡,难道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吗?”孙传庭实在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城外的这些溃兵拥挤在一起,脸上满是张皇,一些溃兵身上还带着上,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漆黑一片。
“快快将所有的人马都放出去,鉴别这些人的身份,一旦身份被鉴别,就放他们进来!
还有,一定要给我鉴别仔细了,一旦发现我那两万援军的溃兵,就立刻禀报于我!”孙传庭一指城外的溃兵,看向吴甡。
吴甡点点头,急忙往城墙下面跑去。
片刻之后,吴甡带着一千正兵营士兵冲出了城门,开始鉴别城外的这些溃兵。
吴甡到了之后,因为有大量士兵的加入,所以鉴别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
当太阳开始落下西山的时候,聚集在城外的溃兵基本上都进了城。
孙传庭从城墙上走下,行走在军堡的大街小巷中。
军堡是为了战争而设置的,所以军堡的面积并不大,里面的房屋也基本上都是士兵居住的营房。
因为地方有限,所以涌进来的这些溃兵就只能暂时待在大街小巷当中。
这些溃兵或站或躺或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慌张、后怕以及劫后余生的表情。
军堡里的兵马提着大桶,在大街小巷中穿行着,给这些溃兵提供饭菜以及清水。
饭菜也只是一些稀粥和咸菜,孙传庭这几年在河南虽然囤积了不少的粮食,可是这些粮食也要省着点用。
这些溃兵顾不得手脏脸脏,一只手拿着黢黑的咸菜,另一只手端着破瓷大碗,将里面的稀粥不停的往嘴里灌。
整个军堡中到处都是溃兵,军堡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见过督师大人!”
“见过督师大人!”
凡是孙传庭路过的地方,处在那里的溃兵便急忙站了起来,冲着孙传庭行礼。
孙传庭对着这些人颔首回礼,并且让这些人坐下。
“这仗还怎么打?这仗还怎么打?能跑回来的士兵都是没有受伤,或者伤势不重的。
至于没跑回来,恐怕已经战死,或者被赵贼给俘虏了!”孙传庭看着大街小巷当中的这些溃兵,一脸的灰败。
“大人,没有那两万援军的溃兵!”吴甡走在孙传庭的身后,一脸无奈的说道。
此时的他,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一些污垢,身上的衣服上布满了泥土。
显然,之前鉴别溃兵的时候,吴甡没少费力气。
“大人,不能再打了。要是再打下去,恐怕咱们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兵马就没了!”吴甡站在孙传庭的身后,一脸凝重的说道。
孙传庭回道:“你说的我如何不知道?可是,咱们今天在河南退了,那么明天就能在湖广退了,就能在北直隶退了。
大明就这么大,咱们能退多少次?再往后面退,咱们就真的无路可退了!”
“但是咱们现在这完完全全就是浪费时间,浪费兵马,这是毫无意义的战争。”吴甡一听这话,瞬间急了起来。
在大明的这些官员当中,没有人比吴甡更了解赵文的实力。
“毫无意义?我难道不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吗?行了,什么都别说了!”孙传庭摇摇头,随后一脸无奈的朝着守备衙门而去。
回到守备衙门之后,孙传庭直接来到了书房。
他坐在书房当中,将一张宣纸平铺在书桌上,拿着毛笔写了起来。
孙传庭书写的是给崇祯的军报以及向崇祯求援的文书。
当他将这些东西写完之后,装进一个竹筒中,随后用火漆封好口。
当封口上的火漆干了之后,孙传庭带着竹筒走出了书房,将其交给了吴甡,让他安排人将其送到京城。
等吴甡带着竹筒离开之后,天空已经黑了下来。
孙传庭带着亲卫又开始在军堡中巡查了起来。
因为有溃兵的进入,所以军堡就变得拥挤起来。
一些溃兵因为没有地方住,就只能住在外面的街道上,搭建一些简单的帐篷。幸亏此时并没有下雨,不然还真没有办法处理。
孙传庭站在城墙上,他看向北方,一脸担忧的喃喃说道:“退,我何尝不想退。可是我怎么退?我又能退到哪里去?
前方是赵贼的主力兵马,那支诡异的骑兵也突入了黄河防线。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要是后撤,遇上了那股骑兵,到时候可真的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当中。”
孙传庭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哪怕是当年在代州城,亲眼目睹代州城破都没有现在这么绝望。
跟在孙传庭身后的这些亲卫听着孙传庭的声音,脸上也布满了愁虑。
……
此时的崇祯正坐在御书房中,虽然夜已经深了,可是崇祯却没有要休息的迹象。
他不停的批改着桌子上的奏折,书桌旁边的牛油大烛静静的燃烧着,不时发出几阵噼啪声。
崇祯刚刚将一封奏折批改完,正要喝口茶水提提神,他的右眼皮却没原由的剧烈跳动起来。
“怎么回事?平白无故的,右眼皮怎么会突然跳动起来?”崇祯一边说着,一边揉着右眼睛。可是,不管他怎么揉,右眼皮依旧跳个不停,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
就在这时,崇祯突然没来由的心慌起来,就连双手都跟着颤抖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崇祯脸上满是疑惑。
“皇爷,恐是皇爷休息不够,劳累所致,不如让太医来给皇爷调理调理,顺便早早安寝?皇爷,龙体重要。”站在崇祯身旁的高起潜弓着身子看向崇祯,语气轻缓的道。
崇祯连吸好几口大气,不停的平复着。
“太医就算了吧,朕的身子朕自己明白!”崇祯长出一口气,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