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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化淳接过锦帛,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这,这为何现在才上报?”曹化淳看着锦帛上的字迹,脸色大变。
“哼,肯定是这些官儿欺下瞒上,逼反了百姓,又生怕这种事情暴露出去,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崇祯怒气滔天,冷声喝道。
“曹大伴,你莫要拦朕,朕今天就要去活劈了施鳯来,这个老狗,竟然敢如此诓骗朕。还有陕西的那些官儿,朕也要活劈了他们,竟然敢隐瞒军情,一个个的都该杀,该杀!”
曹化淳看着暴怒的崇祯,急忙劝道:“陛下,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陛下乃是万金之躯,皇天贵胄,怎么能自己干这事?这等事,还是交给老奴的东厂去办啊。怎能让陛下亲自去?这岂不是脏了陛下的手?”
“再说了,陛下,哪里有皇帝亲手斩杀臣子的?这千百年以来,还没有一遭啊,就算是英明神武的太祖和成祖,也没有亲手斩杀臣子的,陛下,不可啊。”
崇祯听到曹化淳后面这些话,稍微一愣,心中暗自私腹起来,随后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王承恩见状,急忙将铺有棉垫的椅子端来,放到崇祯的屁股下面。
崇祯长出一口气,看着曹化淳,说道:“曹大伴,起来吧。地上凉!”
曹化淳见崇祯冷静了一些,便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崇祯乃是一个非常好面子,且极度自负的人。
当他听到曹化淳的一番话之后,心里的怒气也减少了不少。
崇祯可是一直将太祖和成祖当成偶像的人,现在一听曹化淳的劝言,也想通了不少。
“曹大伴,看来还是你忠心啊。朕差点做出错事啊。”崇祯语重心长的冲着曹化淳道。
崇祯此人,史书上评论其虽有治国之志,却无治国之才。虽勤劳,但平庸。为人狠辣、阴险、自负、自大、好面子、性薄寡凉,虽有重重缺陷,但其性子刚烈,不是一个轻易妥协之人。
其实,说白了,就是说崇祯只能做一个太平时代的皇帝,而做不了末代皇帝。
此次高迎祥造反之事,其实他自己还是有责任的。
当时三边总督杨鹤上了一封奏折,上面明言写着,“恐有祸乱”。可是,崇祯却听任施鳯来的瞎话,只注意到上面所谓的“赤霞千里”的吉兆,从而忽略了后面。
如果他不是那么好大喜功的话,没有听信施鳯来的瞎话,而是派出人马去查探一番,那结果很有可能就会不同,说不定还能阻挡这次的叛乱。
可是呢,他不仅没派人去,还认为杨鹤胡言论语,将奏折留中不发,丝毫没有将杨鹤的奏折放在心上。
现在,出现了叛乱,他第一时间便是推卸责任,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施鳯来和陕西官员的身上。
崇祯认为,如果不是施鳯来瞎说,以及陕西官员隐瞒不报,怎么可能让那几个毛贼做大?
总而言之,朕没错,错的都是你们这些臣子。
如果不是施鳯来混淆视听,凭着朕的英明神武,怎么可能看不出里面的问题呢?
崇祯心里不停地想着,很快便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官员的身上。
崇祯看着站在旁边的曹化淳,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个施鳯来有愧朕心啊,有愧朕心啊。若不是受他蒙蔽,陕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叛乱呢?”
崇祯放下手中的宝剑,脸上满是悔恨之色,他不停地道:“施鳯来误朕,施鳯来误朕。”
崇祯面带悔恨,不停地说着,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曹化淳、王承恩这些人听的呢?亦或是,让曹化淳、王承恩这些太监将自己的话传出去,让那些外臣认为,他自己是受人蒙蔽的呢?
以及刚才的暴怒,究竟有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是假的呢?又或者是演给谁看呢?
这一切,只有崇祯自己知道,别人无从得知。
崇祯看着凌乱无比的暖阁,冲着王承恩道:“找几个腿脚麻利的,赶紧给我打扫干净,然后再给我将施鳯来找来。朕倒是要问问他,是不是包藏祸心。”
崇祯双目中爆射出两道精光,直插王承恩的胸口。
王承恩身子一哆嗦,急忙向外跑去。
朱由检他的哥哥朱由校一辈子躲在后宫做着自己的木匠活,整个人说不上唯唯诺诺,但也不像崇祯这样锋芒毕露。
崇祯坐在椅子上,任由太医为他包扎着右拳。
片刻之后,崇祯对着太医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太医背着药箱子,冲着崇祯三叩九拜,后退着离去。
崇祯重新坐在被曹化淳等人收拾好的御案前,静静地看着御案上的锦帛。
一刻钟之后,施鳯来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暖阁。
“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