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艺术,是表演的要求,她可没有见过真正正在生病发高烧的人会这样强烈的表现出“我正在生病”的感觉。
她亲自走到顺儿身边,她能明显感觉到因为她的靠近,顺儿所散发出来的紧张和不安,她轻轻伸出手去探顺儿额头上的温度,顺儿的额头只是比常人的体温微高了那么一点,还没有到那种要生要死的地步。
“大少夫人!”顺儿有些惊恐地跪着退后了一步。
云然没有理她的呼叫,附到绿翘身边说了一句话,绿翘听了吩咐便出了屋子。
绿翘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牛皮水囊,云然接过水囊,水囊里面装的是热水,此时还是十分的烫手。
顺儿的脸色又是一变,整个人都要瘫倒在地,但这回不是表演,是真的,因为云然已经看见了她眼里的惶恐。
“顺儿,这个水囊可是在你的被窝里面找到的。”云然恍着那个烫手的水囊道。
“那是因为奴婢身子弱,畏寒,所以用水囊暖身子。”顺儿支吾着道。
“是吗?难道不是像这样制造发烧的假象吗?”云然说着就把水囊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之上,那个烫手的水囊立刻就把温度过给了额头,云然只觉得脑袋一片发热。
顺儿这回彻底失去了支点,瘫软在地上,无法言语。
“七儿,你再探探顺儿的额头,看她是不是还在发烧?”云然道。
听到云然的吩咐,七儿急忙用手覆上顺儿的额头,却发现顺儿的体温与常人无异,不由惊讶道:“回大少夫人,顺儿已经退烧了!”
云然笑笑:“她不是退烧,不过是因为出来了这么久,没有水囊贴在额头上保温,她又恢复了常温而已。”
顺儿面如死寂,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有人要谋害景昌侯府的嫡妇,这件事情自然不是小事,虽然代死的是罗妈妈,顺儿又死活不肯说谁是幕后主使,但是云然有心要把这件事情闹得更大,所以她将顺儿押入了前院,等着李怀渊亲自决断。
顺儿一个人跪在厅内,李家人将整个厅都站了个满满当当,景昌侯府已经很久没有死过人了,何况这一回差点遭毒手的还是嫡妇,这个热闹可是够瞧了。
“贱婢!还不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谋害大少夫人的?”李怀渊坐在主位上,青筋暴起,他并不是有多么的关心云然的死活,只不过他容不得别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祟,何况云然亲自将此事上报,他总得在家人面前摆出公正严明的模样。
顺儿低着头,身子在打颤,可就是不言语。
“侯爷,看来不用刑这个贱婢是不会招了的。”柳如眉咬着牙道,因为已经跟云然已经有了私交,云然竟然差点死在她的手下,她的心里自然是不快活。
顺儿是知道柳如眉的话对于李怀渊的分量的,她已经抱了必死的心,何必还要让她遭罪,于是她猛地抬起头,说道:“奴婢招!”
李晔的脸色一变,顺儿一家老小的命都握在他手里,他还真不敢相信顺儿敢这样冒险,果然,顺儿是不敢的,下面说出来的话,就让李晔放下了心,只听顺儿说道:“上次因为奴婢接近了大少爷,大少夫人就狠狠将奴婢训斥了一顿,奴婢怀恨在心,所以就给大少夫人下了毒。”
“扯谎!”云然站出来道:“大少爷连内院都不出,你一直在外院当差,哪里来的机会接近大少爷?而且你在羹中下的是砒霜,你在内府里面当差,砒霜又是从何而来?”
顺儿回答不出,云然见势连忙向李怀渊说道:“请父亲大人为儿媳做主,要不是罗妈妈,儿媳现在已经死于非命,可怜无辜的罗妈妈却代儿媳惨死,请父亲大人一定要为罗妈妈主持公道,揪出幕后真凶!”
云然眼里含着泪,此时确实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李夫人见状也忙说:“罗妈妈以前是暄儿的奶娘,也在侯府勤勤恳恳地服侍了几十年,请侯爷一定要为罗妈妈做主啊!”
李怀渊被这几个女人搅得心乱,但是他也不得不秉公处理,他又厉声对顺儿说道:“你要是不从实招来,本侯只有将你送官查办了,京兆尹那里可有九九八十一种酷刑等你去体会呢!”
顺儿的身子一颤,用余光瞟了李晔一眼,李晔的眼里是肃杀的表情,她知道她不能乱说话。当李晔找上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李晔已经摸清了她的家世,更是将她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手里,她已经被揪了出来,要是再出卖李晔,那么全家都得跟着她一齐陪葬。
她知道去了京兆尹那里,她死之前也得脱层皮,既然这样,那不如现在一死倒干净,她狠了狠心,直接起身冲向一旁的柱子。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想要拉住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听“砰——”的一声,顺儿已经血流如柱,奄奄一息。
李怀渊没有想到顺儿会这么决绝,反正现在也是一命抵一命,更是死无对证,他也便说道:“罢了,通知她的家人来收尸吧。”
李晔隐在人群里一笑,只是没有杀死云然,让他很不甘心。
云然已将他这个表情收在眼底,从罗妈妈突然毙命开始,她就已经怀疑上了李晔夫妇,在这个府邸里面,跟她有仇恨牵连的无非就是那两个人。她本来还指望顺儿能在李怀渊面前透露点什么,可是顺儿竟然宁死也不屈,看来李晔的确是抓住了顺儿的把柄,让顺儿丝毫不敢反抗。
云然带着人回到了落玉轩,李暄立马就迎了上来,云然看出他眼中的关切,回答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就是顺儿自尽了。”
李暄像是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是夜,绿翘进了云然的屋子,她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奴婢觉得此事跟二少爷有关。”
云然点了点头:“肯定就是他,上次他们设计引我入局,我没有去,却让李月纱倒了霉,他们一定对我怀恨在心。”
“但是他们竟然要对小姐下毒手,未免也太过分了!”绿翘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