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的融合。近一两年他在圈内小有名气,可以凭喜好接稿,风格愈发成熟,用色大胆,随性不拘束,画的还是儿童插画,画里画外透出梦幻又空灵的气息。
可他最满意的一幅作品,不是他为了工作反复修改的那些稿子,也不是他抑郁发作时为了发泄情绪画的黑暗世界,而是梁京墨的裸体全身像。
一比一的比例,写实的素描画,光明正大地挂在书房墙上。
他没有告诉梁京墨,平时就用一层布把画盖起来,不知梁京墨是否看过。但那样巨大的一幅画突兀地出现在原本一片空白的墙上,梁京墨不会不注意。至于梁京墨看了心情如何,想必只有他自己清楚。
反正他不会跟我说的。
白果亲亲画上男人的嘴唇,把画布重新蒙上。
和负责人商量好工作上的事,他没有按照两人出门时说好的给梁京墨打电话,只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会回家,就从茶室一路走回来了,身上出了一身汗,黏黏的不好受。
白果按时间把画稿分成几摞摆在地上等着待会扫描,电脑里的稿子直接打包发过去,忙完后去浴室洗澡。他刚刚脱了衣服,就听到客厅门响。脚步声越来越近,白果手忙脚乱地关上浴室门,打开花洒。
细细的水流淋下来,外面的脚步声停了。
手机铃声在刹那间响起,梁京墨的手都已搭在门把上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转身快步走远,走到了阳台。白果仰起头,在花洒下闭上眼睛,浴室吊顶上的灯照得他眼花,眼前是大片大片的光斑,晃来晃去,目眩迷离。挤出洗发水,打出泡沫,除了水声他什么都听不到。
白果冲落头发上的泡沫,抓起毛巾随便擦擦,手指顺着发摸过头皮,抓下一把头发。服用了过量的情绪镇定剂,他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外面,梁京墨的声音猛然拔高,白果把水龙头拧到一边,水流声渐弱,他扯下浴巾在身上胡乱一裹。浴室门被推开一条缝隙,白果刚要出来,就听到梁京墨冷笑着说道:“不管是谁的错,现在讨论这些还有意义吗?”
白果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凝神静听。
电话里的人被梁京墨的冷淡惊到了,好像说了很多软话,梁京墨的语气和缓了。
“算了,就这样吧。既然彼此都过得挺好的,就没必要再揪着不放了。”
通话还没有结束,梁京墨不知怎的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一回身看到愣在浴室门口傻傻看他的白果,他一时失神,竟忘了电话那头还有个人在等着他的回答。
“墨,当年的事是我不对。可家里给的压力太大,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当面谈谈吧,有些事你不知道。”
梁京墨的确不知道当初对方家里的事,他只知道他再不做点什么,他这边就要出事了。
白果光着脚跑过来,往梁京墨身上扑,梁京墨怕他摔倒,赶紧把人抱住。白果一手环着他脖子,一手去抢他的手机,两条细腿挂在他腰上,夹的紧紧的。
“宝贝儿,别闹。”
梁京墨伸直了手臂不让白果碰到手机。他不在乎白果是否会对虞嘉淮出言不逊,他只是担心虞嘉淮说些不该说的话刺激到白果。白果按着梁京墨的头使劲往上蹿,两人倒在阳台花架上,大大小小的花盆碎了一地。梁京墨为了不让白果受伤,垫在下面,后背被碎片划破了,疼得他呲牙咧嘴。
“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他不会去见你的。”
白果如愿抢到手机,义正言辞地吼了两句,不待对方反应就挂了电话。做完一系列壮举后,他气呼呼地把手机塞进梁京墨手里,摆出色厉内荏的样子。
“你不许凶我。”
“你不许生气。”
“我没有错。”
话说得很冲,脸上的表情却是要哭了。
白果的大眼睛蒙上了水雾,泫然欲泣。他扁扁嘴,低着头说道:“本来就是你不对,什么都不说,让我担心,还接他的电话,你不能去见他……你千万不能去见他……你要是去见他,我就、我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竟没了声音。
梁京墨捏着白果的下巴,抬起他的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糊满了泪水的小脸。
叹了口气,梁京墨抄过白果腋下,用力把人从身上托起来,坐起身,远离了那一堆泥土和花盆。他一言不发,抱着白果去了浴室。
碎碎念:梁老师日常感叹,唉,家有傻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