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歌看李云泽毫无惊艳钦佩崇敬之色,在那和梁云梵低头闲聊。大为恼火,道:“公子哥,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觉得我很英明神武么?”
李云泽淡淡地道:“不觉得,本来就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有什么好炫耀的。”张书歌一口气噎住。
秦戈瞪了李云泽一眼,仿佛也在责怪他不尊重心中的英雄。又叽叽喳喳地问为什么要将东华弟子的排阵拉长,为什么不攻左翼而攻右翼,等等。
一开始,张书歌本着感谢的心思,还有问必答。后来秦戈问题越来越多,无有了结。不耐烦地道:“你要是想知道,就来我折冲院。跟着练个一年半载,就都懂了。”
秦戈眼睛一亮,面露喜色,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张师叔说话要算话。”
张书歌一看她表情,心道:不好,上当了。一拍大腿,道:“我刚才说什么了,怎么一下子忘了。公子哥,我刚才说咱哥俩今天要不醉不归,对不对。”
李云泽哪里会给他做伪证:“你刚才说要收人家姑娘进折冲院。”
这时,李云津兴冲冲地闯进来,看到李云泽高兴地道:“哥哥,走,快去看热闹,打起来了。”
不等李云泽反应,秦戈一下子跳起来,两眼放光,比刚才听张书歌讲故事还兴奋,问道:“啊,又打起来了?这次是谁跟谁?群殴还是单挑?”
李云津也认识秦戈,知道她的脾气,道:“你自己去看。晚了,就看不到了。”
秦戈一听,一把拨开李云津,拉起梁云梵和李云洛就跑出去了。李云泽也很想看看东华弟子争斗使得都是什么手段,跟着李云津来到一处阔地,周围已经站慢了人,场中两根一丈高的木桩,约有大腿粗细。
两个练气中期的东华弟子,在空中交手几个回合,力尽各自返身,脚下一蹬木桩,又在半空中相会。速度极快,以李云泽的眼力,堪堪能看清两人的动作。
李云泽心中一凛。白羽城一剑战胜练气后期的修士,虽然知道散修与名门弟子差距很大,仍免不了有沾沾之心。今日看来,是自己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
左侧的修士趁返身的功夫,突然挥手使出一记灵术,一道金色光刺,带着尖锐的呼啸,冲向对面。
右侧修士若是继续落脚木桩借力,不可避免要挨上这一记灵术。若是空中折身闪躲,也能做到。但无力可续,就要落地。按规矩,先落地者输。心中骂对方奸诈,受伤是输,落地是输,不如落地实在。
硬生生一个拧身,间不容发躲过了这记灵术。同时身体也与木桩错开,失去了借力木桩的机会。
眼看着从木桩一侧落下,忽然灵光一闪,双掌冲地,连环相击,地上的松针枯枝四面乱飞,几根枯枝刚好飞到身旁,或手指点,或足尖踏,或用额头碰触,借的枯枝飞起的这一点微力,在即将落地之时,翻身跃起,又立身到木桩之上。“好!”叫好声四下蜂起。
这门灵术名为气涌术,流传很广,属于那种不要钱就能学到的。它的特点是动静大,范围广,正因如此,力不能集中于一点,威力可有可无。故而,它还有一个俗名“扇风掌”,意指不但不能伤人,反而相当于给人扇风送凉。然而使在此刻,却是绝佳。
左侧修士没想到对手竟然破了这必败之局。虽然暗道可惜,心中也着实佩服。换了自己,这般紧急的关头,未必能够想到这个法子。
那道金刺没有击中目标,直直冲向后面。不巧的是,在右侧修士身后不远,有一空中凉亭,金刺好巧不巧,冲凉亭去了。一个拳影从凉亭内飞出来,撞在金刺之上。未见有何声息,两者一时消散。
梁云梵站在李云泽身边,解释道:“这金色光刺乃是本门的穿云刺,以攻击距离远而著称。那拳影是本门的定山拳,这门灵术的厉害之处,在于火候越深,越无声无息。练到极高明处,拳影甚至会化为无形。但这并非此术的要义,此术的根本在一个‘定’字,一拳击出,压迫得对手丝毫不能动弹。传说,本门的一位精擅此术的先辈,曾以此术定住了一座将要崩塌的山峰,救出了山下的百姓。定山拳也因此而得名。”
李云泽听她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大是羡慕。她入门不过年许时间,就能博学如此。如果当初自己有幸拜入东华,即便不及她,定也强似今日。
凉亭内有声音传出:“哪个不长眼的,想打架么?”
六道人影翻卷而出,落到木桩下。都是练气后期的东华弟子,有一人李云泽认识,是曾在西林任执事的何云同。几年不见,他气度更加沉静从容。
说话的是他旁边的矮个修士,看着嘻嘻哈哈。这人刚要开口说话,何云同一指右侧的修士。只见他闭着双目,眉头皱起,陷入沉思之中。
矮个修士便止住声暂停说话。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安静下来。
过了有一刻钟,右侧修士睁开眼睛,面露喜色,显然思有所得。矮个修士仰头道:“小子,扇风掌用的不错。”右侧修士不好意思一笑,对周围团团一揖,又对左侧的修士道:“师兄,平手可好?”左侧修士点头,两人跃下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