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泽三人陪李父边饮边聊。青草从头到尾低头扒拉碗里的饭,李母夹到她碗里的菜才吃,从不主动夹菜。
李母小儿小女都不在身边,一腔慈母情怀,无从倾注。刚好来了个小女孩,身世可怜,人又乖巧,对儿女的思念怜爱不自觉地寄情在青草身上。
李云泽看了,觉得带青草回来的决定很正确。过个大半年,他也要去东华派,归期不定。要是没有青草,父母又要过孤单日子。
对父母道:“爹,娘,我记得小时候你们说还想要添个小女儿,凑成两儿两女。我也想再要个妹妹,青草我一见着就喜欢,不如你们收她做女儿吧!正好今天是团圆夜,说不定青草本就是咱家的人。就等着今日一家团聚。”
中行道高兴地道:“那敢情好!”李云泽斜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中行道视若未睹,接着道:“伯母,青草跟您长的真像,我看这就是命里注定,您就该有这么个女儿。”
李母听的心花怒放,一脸笑意地抚摸着青草的头。中行道见了,对青草道:“青草,快叫娘亲。”青草垂低了头,叫了声“娘亲”。
李母欢声应了,指着李父道:“叫爹爹。”青草稍转向李父叫了“爹爹”。李父应了,他想的比较实在,那两个恐怕不会回来了。再养个女儿在身边,刚好可以弥补。又依李母叫李云泽“大哥”。完了,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流下,又强忍着不哭出声音,呜呜的更发人惜。
这个结果,沈余行喜不自胜。他能给青草富贵,给她想要的前程,却给不了父母的爱护,家庭的温暖。这是冷冰冰的前程富贵无法弥补的。
李母劝了一会,拿了两块月饼,道:“我们娘俩先去睡了,你们爷几个喝吧。”搂着青草回了前院。
李父又喝了几杯,也托词离席。把地方留给李、沈、中行三人。
沈余行举起酒杯对李云泽道:“谢谢!”李云泽道:“不全是为你。”
月色越来越皎洁,李云泽举头望月,忆起儿时的中秋,和小伙伴在明朗的月光下,满城里窜来窜去,好生欢乐。而现在,儿时的玩伴全都不在城中,四地分散,各奔生计。
陪自己饮酒的,却是新结识的朋友。随着岁月流逝,与儿时玩伴的交集只会越来越少,而与沈余行、中行道这样的新朋友打交道会越来越多。只能感叹:年年岁岁月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中行道凑到李云泽身边,道:“有桩大买卖,做不做?”李云泽早料他肯定有事,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干。”
上次被他胁迫,惹了一屁股麻烦。
中行道:“先别忙着拒绝,我这还没说什么事呢?”
李云泽哼了一声:“肯定不是好事。”
中行道不乐意了:“这次还真的是好事。听鄙人慢慢道来。话说自古及今,有多少奇功异法奇珍异宝奇药异丹,因为某些人一己之贪欲,而湮没于泥土之中,掩藏在九壤之下,本为人所制,却不能造福于人。我辈如何能坐而视之。看你也是正直之士,欲与你携手伸张正义。来否?”
李云泽被他一通话绕的迷糊,旁边的沈余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中行兄,小弟还是头一次听人把盗墓说的这么诙谐有趣,这么冠冕堂皇。佩服佩服!”
李云泽恍然,说了这么一大通,可不就是盗墓么。
中行道:“别这么说,盗墓多不文雅。应该叫古珍探掘。”
李云泽也被逗笑了,道:“文过饰非,说的再好听,还不是盗墓。”
沈余行道:“中行兄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圣贤节用简葬,有宏法必传后世,有珍宝则留后人,日积月累,人道方能大兴。亦有一些人,看不破生死之道,棺椁必重,葬埋必厚,衣衾必多,文绣必繁,丘陇必巨。妄想逝后仍然享用生前的荣华,然则又有何用?”
中行道一拍大腿道:“此言深得我心。果然是大家子弟,比鄙人更冠冕堂皇。你要不要入个伙?”
他当沈余行面说出此事,本就有拉其入伙之意。沈余行对待青草的态度,让他十分赞赏。看得出来,沈余行是实心实意的想要弥补,没有回避自己的错误与责任,完全不似膏梁纨袴之辈。别说青草父母的死不全是沈余行的责任,即使害了人命,这些人也压根不会心生愧疚。最多留下些银钱,不会对一个孤女这般上心。
沈余行道:“那要看值不值得动手。一般的我可看不上。”中行道:“绝对值得出手。天涯沦落人墓听说过吗?”
沈余行点头,疑惑道:“这墓不是几千年前就现世了吗?现在里面连蚂蚁都被捡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