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几句,将今日事情经过讲了,提起该如何安置小女孩的事。
少年先是站起来对小女孩深深作揖,重重地道:“对不起!”转过身又对李云泽一揖,道:“萍水相逢,多谢兄台援手。在下沈余之,兄台如何称呼?”
李云泽回了姓名。沈余之道:“李兄,听口音是附近人氏。”
李云泽道:“家离此不远。”
沈余之道:“小弟有个请求,还望李兄答应。”
李云泽猜想是和小女孩有关的事,道:“请说,我尽力。”
沈余之道:“小弟家在数十万里之外,若要安置她,一时间怕不得便。可否请李兄将她带回家暂时抚养一段时日。一应花费由小弟承担。”
李云泽也想到过如此,但从道理上说,她还有叔父在,虽然对她毫不关心。若要带走她,必得其叔父同意才成。将此事说了。沈余之道:“此事我去办。”
趁沈余之离去的功夫,李云泽对路青草问道:“你跟哥哥回家好不好?”小姑娘连连点头。
李云泽本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小女孩虽然不大,也初知人情世故,明白自身的处境。
日间,李云泽帮她安葬父母,一直劝解安慰。正因为小,对人的感知也更为直观敏锐,是非也许分辨不清,可谁对自己好却能感知无误。就如出生婴儿虽不识人,外人抱时会哭,睡在母亲身边才会安心。
没多久,沈余之回来,递给李云泽一张纸。是一份卖身契,言道家有一侄女,因父母双亡,孤女无依,特由叔父做主卖于李家,作价一百灵石。云云。
依李云泽之意,是一分钱都不想让路氏兄弟得到的。之前,将钱存在钱庄的布置,就是为了这个。沈余之契约已立,李云泽也不好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两人带路青草去祭拜父母。沈余之在墓前长跪了半个时辰,方才起身。
从定永城到庐湾,都是平川大道。路上,路青草乖巧的让人伤心。打尖吃饭时,给李云泽端茶递水,让她坐下吃饭,怎么都不肯,干吃一个馒头就了事。
李沈两人照顾她,走一阵就歇息一会。她却在歇息时跑到李云泽身后,要给李云泽捶背。
李云泽也是心疼。但是不让她做点事情,又怕她心里不安。从乾坤锦囊里拿出几件衣服,打成包袱,骗她说里面的东西很值钱,让她背上,不用做其他事,路上只要把包袱保管好就行。
小姑娘信以为真,不管到哪都把包袱抱在怀里。李云泽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从不与沈余之说话,也从不与沈余之独处,甚至目光从不往沈余之身上看。
李沈二人十分投契。攀谈得知,沈余之自万山城来,自幼喜爱医术,到丹鼎山去拜师学艺的。
李云泽估摸下时间,若是这般走法,中秋之前赶不到家。就与沈余之商议,购买云马做脚力。
沈余之道:“我自有马。”说完取出一只乾坤锦囊。这乾坤锦囊与常见的大为不同,上面的阵纹更加复杂,材质也非隔空锦。更奇的是,竟然从中倒出一匹云马来。乾坤锦囊只能装死物,决不能装活物。
这匹云马极为神骏,高及八尺,通体紫色,皮毛顺滑如缎,四蹄雄健有力,嘶鸣声直破云霄。沈余之说它的名字叫越山。
李云泽所购云马,比越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只敢跟在越山后面,压根不敢靠近越山六尺之内。
李云泽抱着路青草共乘一骑,赶在八月十三回到庐湾城。
庐湾城景物依旧,城外的柳林,远处的竹山,亲切的平湖,只是看在眼里小了许多,城墙不再宏伟,柳林不再高深,竹山不再神秘。不是城小了,是他见过了大山,见过了大水,见过了大城,见过了大的世面,心中已不复少年时的格局。
进入城中,自家的小店门窗紧闭。倒是旁边杜伯兴的书店还开着,让沈余之稍候,兴冲冲进去打招呼。
杜伯兴一眼没认出来,直到李云泽自己说出名字,才认出他来,拉着李云泽激动不已,说了好多李云泽有出息的话。李云泽问起自家的店还开没开,杜伯兴一拍脑门,道:“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赶紧回家,你爹说你快回来了。这几天店都关了。”
走在街道上,见到认识的人就问好,只有极少数一眼认出他来,大多都是有点印象,却又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