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玉的君王之念亦未能留住祝孝臣,如苏迟瑞所言,他的伤太重了。
所谓“人事已尽,天命不予”便是如此,也只能如此。
“不可出城。”
被救回居合院后,祝孝臣便一直昏睡不醒,直至半盏茶前,他竟突然支起身体,紧紧握住端木玉的手,说了那四字。
四字说完,他便咽气了。
不可出城......
“祝先生到底探到了甚么?佟高阁怎还未回?眼下城关处是甚么防备?”
穆桒的这些疑问,谢天邀一个也答不上来。
当然,他也知穆桒并非是在问自己。
“少主,我再去探一探罢?”
对他们来说,若州情势已经越来越复杂,待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要离开,便必须通过城关。
官府突然带走王重启,又连夜更换了城关守卫,显然不会是偶然为之,要么针对若州会盟,要么针对厥国君臣一行。
“他们九成九是冲着我们来的!”就算穆桒这个自认头脑简单的武夫都想得透彻,“若州最危险的地方便是城关!”
“所以,我要再去探一探!”谢天邀握紧了拳。
见端木玉仍是闭眼不语,他就要携剑而去。
“不用了。”端木玉微微转过头,轻声叫住了他。
......
施隐衡也被梅远尘的狠劲激起了火气,毕竟,一个孙辈在自己面前主攻了两百多招却丝毫无损,他面上已然挂不住了。
看准梅远尘收招待发的机会,他快速一个十字踢,疾速踹向其胸口。
他这一腿去势极快,角度也够刁钻,梅远尘想要闪避已来不及,只得锁臂抵挡。
肘臂对腿脚,本身已处于劣势,加上施隐衡的内力也更浑厚,梅远尘竟被踢翻在地,滚了一圈才稳住身形,脚下离着圈线不过半尺而已。
左腕脱臼。
尽管用右手抵住了左臂,但施隐衡那一脚还是踢脱了他的腕关节。
梅远尘面无表情地掰正脱腕,缓缓站了起来。
脱臼之腕,短时难以应力,要再和施隐衡比拳,便只能用右手了,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座中的云晓漾、易倾心都急得沁出了汗,心已冒到了嗓子眼儿。
“师弟,接剑!”湛明在旁边瞧得明白,适时将一柄青锋剑掷了过去。
青玄的长生功中最精要的武学在于剑法和轻功,他知道梅远尘最擅长的也正是这两门绝艺。
梅远尘闻声接过剑柄,朝湛明执了礼一作谢,再转身行近几步,正声谓施隐衡道:“前辈的拳掌刚猛雄浑,晚辈自问远远不如。但今日武校,晚辈身承师门之望,但教有万一胜机也绝不能束手服输
。现有剑法几式,请前辈不吝,略为指点!”
他这几句话,不仅奉承了对方武功高强,也表明了自己继续武校的愿望,施隐衡听得颇为受用,板着脸回道:“你这后生武功也不弱,你左腕受了伤,老夫怎会占你便宜继续和你比拳?来吧,当年你师父的剑法可是天下一绝,今日正好看看他这个小徒弟学去了几成?”
论资历,他是江湖中成名四十年的老人。
论辈分,他和青玄是平辈论交,梅远尘是他的儿孙辈。
论形势,最后的那一脚他已伤了梅远尘,算是赢回了面子。
怎么说,施隐衡都该接受这个请求。何况,人家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漂亮。
礼毕,梅远尘执了一个起手的剑式,施隐衡摆好接剑的架势后,他剑尖一抖,凌空划出几朵剑花。
这是“了一剑法”里面的“撒诈捣虚”。
一式未落,另一式“拐弯抹角”又继踵而至。
接着是“声东击西”、“胡搅蛮缠”、“七上八下”......
然后是“撩云拨雨”、“挑茶斡刺”、“拖泥带水”......
再连着“推波助澜”、“分崩离析”、“见缝插针”......
劈、斩、撩、切、割、刺、剜、削、挑、抹、点、格、搅、戳,十四式一百三十几剑接连刺出,逼得施隐衡连连退步,满面惊色!
又见这套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