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山盐场日出盐数万斤,牵扯利益无数,来拜会府上的,不是来送钱,就是来求情,梅思源实在不甚其扰,早已对府兵言过,若无拜帖,不可将来人引入府中。
胡郗微脸色一沉,不悦道:“有人要害你家梅大人,我奉颌王世子之命前来佑护,还请前去通报一声,莫要坏了大事。”
府上三番四次遇袭,两府兵自然清楚,听了胡郗微的话,不觉已信了几分,先前问拜帖的那府兵微微执了一礼,轻声道:“尊客稍候,便去通报。”
府兵找到偏厅时,见其上围了数十人,不由得有些犯难了,好在恰巧看见了站在最外围的贺荆,乃轻声唤道:“贺大人!”
贺荆是盐运政司府的护卫队长,乃是梅思源麾下一员重要的属官。
听身后有人在叫,贺荆回过头,正见府兵为难地看着自己,料知门外有访客,乃行出厅门,低声问道:“甚么事?”
“门外来了一个未带拜帖的中年男子,自称是颌王殿下故旧,说颌王世子得知近来有人要害大人,便遣他过来佑护大人周全。”府兵轻声回道。
“先前府上便杀出了两百多人,若不是公子和真武观的一众老少道士及时赶来,只怕这盐运政司府便要被灭尽杀绝了。来人既说有人要害大人,想来不会是空穴来风。只是,大人正在疗伤,不便见客,还是把他先请到前厅候着罢。”贺荆暗暗思忖着。
“大人,这......”府兵苦笑着问道。
“走,去看看!”贺荆一边快步往外行去,一边谓府兵道。
......
“怎样?可有找到百微堂的落脚处。”见两个冥使过来覆命,久无情张口便问道。
大冥使恭声回道:“回大师傅,已经找到了。百微堂的人落脚在盐运政司府周边不到一里远的七处大宅院中。不过......”
“不过甚么?”久无情冷声问道。
“据报,他们此行有四百多人,且看起来武功皆不弱,只怕我们未必能占到上风。”大冥使低头回道。
除了杀人,摘星阁寻人追踪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江湖上除了摘星阁,还真没有哪个门派能比得过,不到半天的功夫,已将百微堂的底细探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久无情脸色一冷,沉声回道:“你知道甚么?殿主早有周详安排,你们听我号令行事即可!”
大冥使眼角一颤,忙弓下身,正声回道:“是,大师傅,属下知错了。”
“他们中有一人叫胡郗微么?”久无情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又问道。
“回大师傅,这倒没有打听到,要不要再去探一探?”大冥使有些心悸,试探着问道。
没想到久无情却摇了摇头,回道:“用不着。可探到他们的首领落脚在哪处?”
他也清楚,百微堂毕竟不是明面上的势力,要探查其中一人的姓名,绝不是件简单易为之事。不过张遂光先前有交代,胡郗微是百微堂此行首领。
找到百微堂首领,自然也就是找到了胡郗微。
“他们的首领是个高瘦中年,面白短须,眼下落脚在吴家胡同往里第一个岔口左转的第四进院子,门前贴着老旧对联,门口有一对石貔貅。”大冥使执手回道。
......
贺荆把胡郗微引到了前厅,二人坐定,乃解释道:“先生海涵。此刻我家大人正在疗伤,事毕便过来了。”
“哦?梅大人受伤了么?”胡郗微奇问道。
听了贺荆的话,他以为是敌人抢先一步下了手,已致梅思源受了伤。若如此,自己这四百多号人此番前来便已失职在先了。
念及此,他的额眉不禁紧紧皱了起来,一脸的悔色。
“嗯。我家大人数次遇袭受伤,三月前在宿州城外更是差点把命丢了。好在公子爷请回了一位女神医,午后便开始给大人行针疗伤,半个钟前才收针的,这会儿是我家公子在给大人运气疗伤。”贺荆轻声回道。
听他所言,胡郗微乃知梅思源并非近日受得伤,非己之过,心里瞬时好受多了,乃道:“望梅大人早日康复,平安体健才好!”
贺荆笑了笑,回道:“呵呵,承先生吉言。对了,还未请教贵姓?”
“在下姓胡。”胡郗微轻声回道,“你跟梅大人说,百微堂胡郗微来访便可。”
同为夏牧朝的臂膀,梅思源与胡郗微虽素未谋面却皆早已知晓对方存在。甚至,胡郗微还曾奉命派出数十人暗里佑护梅思源。没想到二人初次见面,却是在共主死后,胡郗微心里难免唏嘘感慨。
“胡先生请稍坐,容我再去偏厅看一看。”贺荆站起身,笑谓胡郗微道,“或许大人疗伤已毕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