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远尘昨夜早已料到,自己年少且不在军中履职,便是有义父的金令,此间将兵亦定然不服。是以今日,毫不保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倒这十名百夫,立下自己在这群人面前的威信。瞧这些人错愕的神情,其效果然不错。
“百夫!”梅远尘大声喊道。
十人听了,急急整理好军容站在了队前。
“听好!军中无戏言,我说的每个字你们必一一遵从,如有违背,绝不容情!”梅远尘训道。端夫子有云,“引兵者,令出如山。令者下令精谨,执者执令果决。不使有疑,不使有惑!”
“是!”十人经适才一事,已知眼前这位实在是少年高人,再不敢违拗,正形正声答道。
梅远尘立威之效达成,不想再追究这十人轻慢之罪。看向这十人,缓缓点了点头,大叫道:“百夫,报上名来!”
“刘山水!”
“高发财!”
“伍生男!”
......
“董大为!”最后一个粗犷百夫亦报上了名来。
梅远尘看着这十人,问道:“可知我们此去为何?”
“不知!”十人皆摇头回道。
“沙陀国引兵犯境,已攻下天门城和兖州了,此时哨所的徐参将正领兵把他们阻截在宿州!”梅远尘运气渡声说道,以使此间四千五百人皆能听见。
他言语才落,队中就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哭泣之音:
“啊~~~我家便在天门城啊,我的娘妻孩儿还在城中...将军,赶紧发兵罢!”
“我是兖州城外漯子口的,天杀的啊!我的儿啊!我的...”
“......娘亲啊!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儿子这就杀过来了!”
......
驻地军营的兵员皆是征召自本郡民丁,梅远尘昨夜已查过兵籍,此间四千五百人中,倒有八九百是天门城、兖州和宿州这三地的。是以适才刻意渡声告知沙陀大军已至此三处,便为使众人生出同仇敌忾之心。
一旁的易麒麟、湛通、湛空等人见此状,不由叹服,皆想:“这少年转瞬之间便立了军威,聚了军心,实在有大将之风!”
“将军!拔营往宿州罢!”高发财跪在地上哭泣道。他是地道的宿州城人,族里数百人此刻皆在宿州城内。想着此刻沙陀大军正在攻打宿州,他的心里就痛到了极处,“一旦宿州城攻破了,家里老小哪里能保没个闪失啊!一旦敌军屠城,那我高麻子就成了举目无亲的孤家寡人了...”
梅远尘深吸一口气,言道:“我们人少,不足以拒敌。今次我等所受之令,乃烧了敌军粮草,使其断粮而返!”
听了梅远尘之言,众人稍稍平复下来。
梅远尘行出百丈,找到梅思源,道:“爹,我们便早些出发罢,有云爷爷、顾叔叔他们在郡政司盯着军资,出不了岔子的。”梅远尘初次领兵,跃跃欲试,笑谓梅思源道。
梅思源看了看梅远尘,嘱咐道:“尘儿,你尚年少,遇事多与几位师兄商议!一旦粮草烧了,便快快离开,往宿州来与我们会合!”
“是了。孩儿理会得!”梅远尘答道。言毕,行到所部千人队前,跃上马匹,大喊一句:“拔营!”
一时,千骑齐出,裹尘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