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就被刘据二话不说背了起来,刘据大踏步往前走,嘴上说道:“这会知道我是万金之躯了?那以后可别再出事让我担心了。”
夜风微凉,但张贺身上裹着刘据身上接下来的玄色绣金线的披风,胸口紧贴着少年太子的背部传递过来的不属于自己的热度,一时间也就将那些夜晚的寒气遗忘在了脑后。
回到太子宫之后,刘据连忙让陶令去太医院请了义姁前来诊治。
刘据命人在寝殿里燃了好几个铜炉,因此室内非常温暖,张贺身上那件破烂的纱袍和被血迹弄脏的衣服早已经脱下,在宫女的服侍下用温水略微擦洗了一遍,此时穿着一件半袖中衣,下面只穿着松松垮垮的犊鼻裈,露出两条白晃晃的小腿——只不过此时小腿上好几道狰狞外翻的伤口,倒是让人看了全无半点香艳的心思。
饶是见多识广的义姁看到了也感叹道:“对方好狠心,对张贺这样活泼可爱的小公子也能下如此重手。”说完她用沾了酒的湿布条往伤口就是那么一按。
张贺连忙“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这酒精消毒的刺激还是那么大。
刘据看到他呼痛,连忙紧张地在张贺伤口附近完好的皮肤上用手轻轻安抚,并且用嘴在伤口上吹气:“疼的话吹吹就好了,我小时候受伤阿母都是这样对我的,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张贺被他这么一吹,自己觉得不太好意思起来,他本来还想冲着义姁撒娇卖萌的,但看到太子的表现,他连忙规规矩矩地将两条小腿平放,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觉得酒有点凉,才不小心哼了一声,殿下不用担心。”
义姁看他托大,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点了他的鼻尖一下:“你呀,人小鬼大,这是是吃过亏了,以后得长长记性,别小小年纪就和大人一样逞强。”
义姁这一番话简直说到刘据的心坎里去了,他严肃地点了点头:“女医说的极是,我以后会监督好张贺的。”
张贺默默扭过脸,当年的小太子多么天真可爱啊,他每次和太子玩就和哄小天使一般受用,怎么岁月如梭,一转眼萌萌的小团子就反过来管起了自己。
义姁帮张贺处理完伤口,确保不会再感染之后,用纱布将伤口小心地包扎了起来。这种经纬稀疏的棉织品,中间做成网格状再裁剪成小方块或者长条形用作医用包扎,还是张贺之前频繁往体检司跑的时候,某天突发奇想提出的建议,义姁试用过觉得效果很好,现在出诊的时候基本都会随身携带一卷纱布以备不时不需。
“伤口这几日不要浸水,平时走动注意不能出汗,静养几日就会结疤了。”义姁吩咐道,“等结疤了再将纱布揭下来。”
“我知道了。”张贺乖巧地点了点头。
义姁又龙飞凤舞地在竹简上写了一行字:“这是几味中药,这两天内煎好后每隔六个时辰服用一次,可以防止伤口恶化引发高热。”
“又要吃药……”张贺的嘴巴扁了下来,“这种清热解毒的药好苦,不想喝。”
刘据拍了拍他的背哄劝道:“我会给你多准备饴糖和甘蔗水,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喝万一发热了怎么办?”
张贺只好苦着脸起身向义姁道别。
义姁前脚刚刚离开,张安世就像一枚小炮弹一样飞快地从殿外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不好意思微笑的卫伉。
原来张贺在里面处理伤口的时候,因为怕小孩子看到这种血淋淋的剑创伤产生不好的影响,卫伉在两人的要求下专程带了张安世出去玩耍。